岚夫人听着苏意然的话,笑着指了指楼上书房的方向,“阿砚的默许。”
顾砚礼的默许?
苏意然愣住,皱眉,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之前同你说过,要是对方没有心思,即便是我强迫,也不能改变什么。”
“……”
苏意然抿了抿唇,沉默许久,终于憋了一句话,“从始至终,是阿砚算计的我?”
原来如此。
怪不得。
苏意然嘴角上扬,但是片刻之后,她又问,“那他这些年,有没有遇到什么好女孩,他看得上的?”
“怎么,最近压力很大?担心阿砚那小子变心了?”
岚夫人握着她的手,“这些你要是想知道,可以自己去问他。”
“他嘴里没几句真话,我还是最相信妈妈的话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岚夫人想了想,“别的不敢说,但是他是我见过最老实的。”
“老实?”
这个词形容顾砚礼,未免有些突兀。
“就是某些方面太老实了,我甚至有一段时间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,那阵子还都没睡好觉,还好遇到了你。”
“……”
不管哪个方面,说顾砚礼老实的,她第一个不认同。
最不老实的认识就是他!
小气有爱记仇。
“那……凌家呢?”
此话一出,岚夫人脸色微微一变,目光中透着些许不敢置信。
“你知道?谁跟你说的?”
“林小姐。”
苏意然实话实说,“所以妈妈,这凌家跟阿砚是……”
“没关系!”
岚夫人不等她说完,直接打断,“别听落落胡说,虽说两家有婚约,但那也是口头上的,做不得数,这凌小姐从小就生活在国外,回国的次数少之又少,阿砚都没见过她,再说阿砚什么脾性你会不知道?他看不上别人的,放心!”
“那阿砚知道这件事吗?”
“……知道。”
……
夜深。
苏意然反锁房门,洗好澡,独自躺在床上,任凭外头什么动静她都听不见。
“意意?”
顾砚礼的声音从门缝中传进来,“怎么把门锁了?”
苏意然捂着耳朵。
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。
她用被子捂着脑袋。
试图催眠自己,谁曾想,下一秒,被子里被人拉了下来,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面孔。
“不舒服?”
顾砚礼温热的掌心附在她的额头,对比着温度,温度正常后,松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把门锁了?”
顾砚礼坐在床边,软着声音,“上次不是跟你说了,不要锁门,要是真遇到什么事怎么办?”
苏意然看着他,鼓着脸,转身背对着他,“我不想跟你说话!”
顾砚礼望着她的后脑勺,怔了怔神,俯身,揉了揉她的长发,“怎么了,我哪里做得不对了?”
“都说了不想跟你说话,你能不能不要烦我。”
“那可能不行。”
顾砚礼说道,“不问清楚选择,我就没法让夫人原谅我,然后我就没地睡觉了。”
“骗人!家里那么多房间,哪间不能睡?”
“没有夫人在身边,睡不好怎么办?”
“吃安眠药!”
“……意意这么狠心?”
顾砚礼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,“是不是那个林落落又惹你不高兴了?我明天就跟妈妈说错话,别让她再来家里,我们家不欢迎她,好不好?”
“不好。”
苏意然说道,抬头看着他,“你跟凌家的事,为什么从来不跟我提,你是不是对那个凌小姐有心思?”
顾砚礼对上她的目光,“你知道了?”
“你还想瞒我多久?”
苏意然不爽,“搞得我跟个小三一样!”
“胡说,谁跟你说这种话的,是不是那个林落落?”
“顾砚礼,你真的好烦人!”
苏意然皱紧眉头,“我要跟你绝交,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!”
“那可不行,会被憋坏的。”
顾砚礼瞧着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出声。
相比于闷不做声,肚子生闷气,这种有话直说,更让人松一口气。
“我从不认为凌家那个口头的婚约有什么用,我顾砚礼从始至终要娶的人就是你,什么阿猫阿狗,我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,都不重要的事,我说来干什么?”
“当然,这件事是我的错,我没有跟你说明原因,都是我的错,意意不要生气了,你大人有大量,不要跟我多计较,好不好?”
“……”
苏意然肚子憋着气,看着顾砚礼就烦了,索性闭上眼睛,眼不见心不烦。
“我困了,我要睡觉了。”
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
“那……”
顾砚礼问道,“我今晚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?”
苏意然没有搭理他。
“意意不说话,我就当你同意了啊……果然还是夫人心疼我,知道我睡不好,专门让我留下来。”
“……”
苏意然皱眉。
她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。
算了,算了,就这样吧。
翌日清晨。
“早。”
苏意然醒来,耳旁传来顾砚礼的声音,她侧眸瞥了一眼他,起身下床洗漱,换了衣服之后,就直接下了楼。
从始至终,没给顾砚礼一个脸色。
早餐时候,岚夫人发现这两人气氛不对。
“意意。”
岚夫人说道,“昨晚是妈妈考虑不周,我也是从小看落落那孩子长大的,却没想到她话这么多,在那里瞎带节奏,你别放在心上,阿砚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,你别跟阿砚计较。”
“……”
苏意然看着岚夫人,“妈妈……”
“好好好,妈妈不说了,这是你们自己的事,我就不瞎掺和了。”
岚夫人没再多说,反而是连连瞪了好几眼顾砚礼。
早餐之后,苏意然就去了趟画廊,顾砚礼跟着她,自顾自的说着话,苏意然也不搭理他。
只是画廊中突然来了个人,再加上顾砚礼出众的长相,画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,心思都没放在工作上。
苏意然忍无可忍,走出去,两人拉进办公室,合上门,“顾砚礼,你干嘛?”
“不干嘛啊。”
顾砚礼无辜的眨眨眼,“我夫人生气了,不跟我说话,我就只是想陪陪我夫人,仅此而已,不可以吗?”
ωωω.χΙυΜЬ.Cǒm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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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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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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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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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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