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多月没来办公室,办公室竟然很干净,桌子上都没有灰。

  就连窗台上的绿植都长得青葱翠绿。

  颜找给王骁发消息,问他今天来不来单位,说有个稿子想让他看看。

  王骁说不来,让她拿给米主任看也一样。

  “主任,这是我那天参加那场专家会整理的新闻稿,您看看。”

  米主任眼底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笑着说:“难怪王骁把你走哪儿夸哪儿,别人的稿子是催都催不来,你是没安排都能主动交稿。”

  “主任,我那天去参会的时候,发现外省媒体就只有咱们台,您是怎么拿到会议入场券的?”

  她一个小小的主任,哪有那本事。

  米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昭一眼。

  说:“是台长找朋友帮忙拿到的,为了让你们开眼界。”

  跟颜昭猜的差不多。

  颜昭从米主任办公室出来,路过他们采编部的时候,听见有人在聊天。

  “都被打住院了啊!现在的小姑娘就想着攀关系走捷径,就算是京大教授,那也是老男人了,这都能忍受,挨打也活该。”

  这是在说乔浅吧!

  消息都从京市传到单位了?

  颜昭去京市半个月,再没关注过榆树村的集体生病事件。

  这天,她忽然接到了潘月的电话。

  说是她丈夫前段时间也忽然病倒了,去医院检查也是同样的肺病。

  她不想再助纣为虐,要揭露他们村那个厂子的黑幕。

  颜昭接完电话就给王骁打了通电话。

  想跟他一起去榆树村看看。

  潘月说了很多事情,但那些都需要实质性的证据。

  电话没打通,她只好去找米主任寻求帮助,派个司机跟她一起去躺榆树村。

  下午五点。

  米主任忽然接到王骁的电话,他在榆树村出事儿了。琇書蛧

  榆树村三个字,让王骁的脑袋嗡地一下。

  “你见到颜昭了吗?她也去了榆树村。”

  “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来呢?”王骁的暴怒声差点把米主任的耳朵震聋。

  “我派了车和司机跟她一起去的。”米主任替自己辩解。

  王骁已经挂掉了电话。

  米主任赶紧出手机给颜昭打电话,电话关机。

  给司机打电话,也一样。

  米主任心慌的不行,赶紧去找侯台长,将王骁和颜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。

  侯台长先给林延川打了电话,又给公安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,让他派几个人去榆树村帮忙找人。

  颜昭进了榆树村村口遇到一个老太太,跟她打听了一些村里那家工厂的事情,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她诉说他们这些农村老人的困难,后来主动说带颜昭去工厂。

  结果走了没一会儿,颜昭就被人从后面捂着鼻子迷晕了。

  等她再醒来,已经是在一个黑暗的厂房里,手脚被绑着。

  眼前的困境和曾经的记忆重合,让颜昭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。

 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,努力让自己冷静。

  小声地喊了一声司机的名字,没人回应。

  忽然,外面传来响动。

  颜昭赶紧闭上眼睛,假装昏迷。

  门被打开,进来两个人。

  “老贺弄的这药劲儿这么大吗?这都两个小时了,人还没醒。”

  “迷牲口的药,劲儿能不大吗?再睡两小时也不是没可能。”

  “这女记者长得可真漂亮。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,要不咱哥俩玩玩儿?”

  颜昭极力控制着自己,才不至于让自己身体颤抖。

  “先等等,我们去探探上面对这女人是什么态度,要是说只要不出人命,咱们再回来,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。”

  门又被关上了。

  颜昭缓缓睁开眼睛。

  要不是她反应过来事情不对,赶紧屏住呼吸,吸入的迷药会更多。

  颜昭挣了挣,绑着自己的绳子很结实,她根本挣不脱。

  想到刚才那两个男人的对话。

  颜昭更害怕。

  这个厂房里很黑,外面的天应该也已经黑了,有灯光从彩钢板的缝隙透进来。

  借着这点儿光亮,颜昭看了一圈这个地方,什么都没有。

  她又着急又绝望。

  如果不能赶紧脱落,等待她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遭遇。

  忽然,她看见有一个地方,有块儿卷起来的铁皮。

  颜昭慢慢起身,双脚跳过去,然后背过身体,想磨断绑着自己的绳子。

  她看不见,只能凭感觉一通乱磨。

 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必须逃离。

  颜昭机械地磨着手上的绳子,分不清这是记忆还是现实。

  林延川接到侯长青的电话后,立刻给小董打电话,让他带人去榆树村,他自己则从医院带了一些药品才出发。

  齐瑞州来采编部送文件,听到了米主任打电话,得知颜昭出事儿,也开车往榆树村赶去。

  颜昭用尽浑身的力气磨手上的绳子,绳子还没磨断,外面再次想起那两个人的声音。

  听他们哈哈的大笑的猥琐声音,颜昭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
  她更用力地磨着手上的绳子,其实整个人已经深陷绝望之中。

  伴随着门锁响起的声音,外面传来一声闷响,然后是咒骂声。

  “死瘸子,折回来找死啊你!”

  “我死也要把你们这些狂徒送进监狱。”

  颜昭死寂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,好像是师傅王骁的声音。

  王骁拖着受伤的腿,跟那个在地上扭打在一起,那人知道他左腿受了伤,故意往他左腿上踢。

  王骁吃痛,松开了掐对方脖子的手。

  这一松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。

  另一个被他一棍子打晕的人此时也醒了过来,从地上爬起来,也朝王骁走去。

  他照着王骁的肚子一脚又一脚地踢着。

  一边踢一边骂。

  “最烦你们这些臭记者,逮着一件事想疯狗一样不松口,我让你来,我让你有来无回!”

  “给你钱你不要,给你美女你不要,自己非要来找死,还想坏我们的好事,去死吧你!”

  颜昭在里面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动静,咬着唇更用力地磨手上的绳子,早已经泪流满面。

  她恨自己怎么这么无能,连个绳子都磨不断。

  更恨自己逞能来这村子,最后连累了王骁。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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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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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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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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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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