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显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,一下子就将我的话和那天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联想起来。
那天我说了很多次让她查别墅的走廊监控,只要她查监控就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。
可她没有相信我,她从未相信我。
当时的她,哪怕对我有一点点的信任,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。
沈知夏拽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,有些哽咽地开口说:“那天的事情,是我对不起你,如果不是我,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。”
“纪南辰,你好好养伤,等你出院了,我一定会好好对你,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。”
我低头定定地看着地上的瓷砖,看着月色透过窗户照在瓷砖上反射出来的光芒。
我的眼神有些迷茫,恍惚里我好像听到了沈知夏说以后会好好对我,不会再让我受伤。
她是骗我的。
她从前骗我结婚的时候,也这么说。
蓦然间,白天沈知夏对我的所作所为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她抬脚用力地踹在我胸口上,脸色狠厉地看着我,“纪南辰,你闹够了没!”
再后来,她的脸色越来越冷,眉眼间满是对我的不耐烦。
她说:“割腕是你自己割的,现在知道疼了?”
“纪南辰,你现在装出这副可怜委屈的样子给谁看?”
我瞳孔骤缩,伸手猛地将沈知夏推开,“滚!滚开!别……别打我了!”
沈知夏被我吓了一跳,不等她反应过来,我已经开始崩溃的往床的后面躲,一边躲还一边对着她不停挥手,声嘶力竭地喊:“你走啊!我没做错过,我什么都没做错过!”
“纪南辰你冷静一点,我……我没想伤害你的。”
沈知夏反应过来后,试图靠近我,将我焦躁的情绪安抚下来。
可不行,她一靠近我,我更害怕了,浑身都在颤抖,尖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了。
“你别过来,你滚开!我没有,我真的没有伤害别人,你滚开啊!”
沈知夏立马往后退了两步,双手跟地面保持水平地举着,“好好好,我不过去,你冷静,深呼吸,深呼吸保持情绪问题。”
她一边安抚我,一边快速伸手按下了墙壁上的呼叫铃。
她害怕我又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,所以不敢离我太远,可她一旦靠近,我又会崩溃地大叫,让她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。
没过多久,值班的护士带着镇静剂匆匆赶来。
598号病房的病人情绪有异,这件事情在护士站早已传开了。
护士长在下班之前还特地叮嘱了值班护士,一旦发现598号病房的病人情绪不对劲,一定要及时给他注射镇静剂,避免病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。
护士一走进病房,就看到病人家属站在离病床不远处的距离,一脸焦急地看着缩在病床上的病人。
她一边朝病人走过去,一边安抚性地开口温声哄着,“纪先生,你别怕,我是这个医院的护士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我警惕地看着她朝我一步一步走近,眉头拧紧,在心里判断她对我来说是否安全。
护士走到我面前后,说话的语调放得更轻了。
“纪先生,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浑身都很疼?”
我迟疑了一下,而后点了点头。
我的腿,我的手臂,我的背,还有手腕,到处都很疼,疼得让我一直冒冷汗。
隐隐间,我似乎还闻到了血腥味。
我迟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,殷红的血染红了纱布,像是在我的手腕处开出了一朵妖冶的红玫瑰一般。
这个颜色真好看。
此刻的护士已经走到床边,她语调温柔地哄着我,“你受伤了,所以现在浑身都很疼,我给你打个针,这样你就不会疼了。”
护士也没急着打针,只一脸温和地看着我,像是在征得我的同意一般。
我定定地看着她,思索着她说话的可信度。
半晌后,我朝她伸出手臂,示意她给我扎针。
护士看到我的动作,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,伸手在我手臂上消毒,然后注射镇静剂。
她注射完镇静剂后没多久,我便感觉到浑身有些发软,一直泛疼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。
我呆愣愣地坐在床头,垂着脑袋,像一只受伤的野兽,在安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。
沈知夏看到我这副样子,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,然后就想走到病床边跟我说话。
可她的步伐刚迈进一步,我便猛地抬头,一脸警备地盯着她,眼眸猩红,“滚出去!”琇書蛧
沈知夏看到我还是这副样子,转头看向站在病床边的护士。
“为什么你可以靠近他,我不行?”
“他身上的伤,是你造成的吗?”
护士转头看向沈知夏,疑惑地问了一句。
沈知夏听到这话,瞬间噤声不语,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。
护士见她没说话,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。
都说现在这个社会普信男很多,没想到普信女也不少。
这个家属都把病人伤成这个情况了,病人对她应激不是很正常吗?
就在这个时候,医生端着消毒水、纱布和棉签匆匆走进来,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”
“张医生,我已经给病人注射了镇静剂,病人的情况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,但是只要这位家属一靠近,他的情绪起伏就很大。”
医生严肃地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知夏,疑惑地问:“他晚上不是睡着了吗?为什么会突然发病?是不是你又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?”
沈知夏闻声,脸色顿时沉了沉。
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,冷声说:“刚刚他突然走到窗户边,说他爸妈在楼下喊他,他要下去,要不是我醒来得及时,他说不定就跳楼了。”
“楼下?”
医生呢喃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,脸上瞬间变得沉重起来。
他快速给病人进行消毒重新包扎后,轻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医院很安全,你爸妈会在家等你回去的,安心睡一觉,明天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“好。”
纪南辰乖顺地应了一声,一边警备地看着沈知夏,一边慢慢在床上躺下。
站在旁边的沈知夏立马察觉到医生的不对劲,疑惑地问了一句。
“他的病情很严重吗?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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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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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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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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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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