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民宿是独栋别墅,就位于湖边,她去外面草坪的秋千上坐着,望着平静的湖面,蔚蓝的天空,心情依然不能好转。
她还无法从不久之前,周聿深强行对她做那件事的羞辱行为中抽身,身体的感觉褪去之后,就只剩下无尽的痛,还有对自己的嫌恶。
即便洗过澡,身体似乎还有着他留下的那种味道,让她想要再洗一次。
自愿和非自愿的感觉是不同的。
周聿深可以用技巧让她的身体有所反应,却不能让她的心像以前一样,会感到愉悦兴奋和悸动。那时候,即便他在她耳边叫着颜昕的名字,可她是自愿的,所以她心里痛的同时,还是会有一点点的甜。
太久不吃糖的孩子,只要一点点甜头,她就会高兴很久很久。
她觉得自己就像大旱遇甘霖,一滴水就足够让她开心起来。
可现在,她心已经被伤到再也不能自欺欺人,所以她无法再体会到一丝一毫的甜,她只是更加清醒的看清楚,自己在周聿深心里的位置。
越是清醒,周聿深给的一切,就都是刀子。每一把刀子,都深深的插在她的心上,把她的心刀成了筛子。
已经什么都接不住了。
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她,出路究竟在什么地方?
她现在已经不想回去当笼中鸟,当他的一条看门狗,再回想之前的那些日子,她甚至感到害怕。
这时,肚子出现了假性宫缩,一阵一阵的,不是很舒服。
这几天又是受惊,又是做长途车,可能是身体疲乏才会这样。
周聿深跟老板聊完,朝着外面看了眼,余光瞥见桌上放着的一盒巧克力,正好是颜熙以前喜欢吃的一个牌子。
他想了下,拿了一块放进口袋。
他缓慢的朝着她走过去,丽江的天气很好,空气也十分清新,水面波光粼粼,有些刺目。
走到近处,他才发现,颜熙正无声流着眼泪,泪珠子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,一颗颗的往下掉。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,哭的这样惨。
周聿深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这种时候,能哭什么呢?
他平静的站了一会,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。
颜熙哭的太起劲,起初都没有察觉到身后多了个人,直到他在身侧坐下,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,侧头朝他看了一眼,眼泪一下子都刹不住车。
她忍了很久的眼泪,到底还是忍不住。
周聿深冷漠的看着她,“这么伤心,陆时韫死了?”
颜熙咽了口口水,慌忙把眼泪擦掉,扭开头,并不想理他。
周聿深懒洋洋的靠住椅背,冷笑了一声,说:“你在委屈什么?按照你的说法,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陆时韫的,现在陆时韫还在朋友圈里官宣你们的关系。真正应该委屈的难道不是我?我当初被你要挟着强行结婚,现在又被你硬扣一顶绿帽子。到底谁更难堪?你等于跟陆时韫一起,撕碎了我的脸,把我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,你还有脸哭?”
“要不说你不单纯,你有手段呢?你每一次都能够不遗余力的,戳中我的命门。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!周熙,你自己说你有良心吗?”
颜熙仍保持着后脑勺对他的姿势,反复的擦着眼泪,自动的屏蔽他说的话。
一个字都不想听。
周聿深看她小小肩膀不停的颤抖,压在心底的那团火,越烧越旺。
“你再哭一个试试!你信不信,我再办你一次?”
这句话很有威力,颜熙瞬间就憋住了。
可她心里仍然痛苦,她扭头,恶狠狠的瞪他一眼,起身就要走。
周聿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,将她拽了回来,“谁允许你走了?”
颜熙咬着唇,眼眶里还含着眼泪,大概是真的怕他又要来一次,眼泪忍的很牢。
一滴都不让落下来。
周聿深又气又觉得好笑,跟有病似的,看着她泛红的眼泪,苍白的脸色,终究还是心软,伸手擦掉她的眼泪,略微软了语气,说:“是你先惹我生气的。”
颜熙别开头,想要避开他的手,可是没有成功,他从后面扣住她的脑袋。
粗鲁的擦掉她脸上的眼泪。
颜熙忍不住睨他一眼,对他的行为感到反感,抬手去扯他手腕的时候,他偏偏就收回了手,弄得好像她主动去拉他的手一样。
周聿深顺势就将她的手用力握住,斥责道:“你要是听话,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,我也不会出车祸。话说回来,我没死在那场车祸里,你挺失望的吧?我要是死了,你现在不就能光明正大的跟陆时韫在一起了。”
颜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,可他攥的很紧,怎么都挣脱不了。
最后,她也就放弃挣扎。人都被他带到这里,还有什么可挣扎的。
周聿深沉默了一会,再次开口:“你不会是跟陆时韫串通起来,真的想弄死我吧?”
颜熙闻言,猛地扭头对上他怀疑的目光,眼神灼灼,像是在反问。
周聿深用力捏了下她的手,说:“谅你也不敢这样做。”
颜熙深吸一口气,气呼呼的别开了头,她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。太大的情绪起伏,对胎儿也不好。
她望着远处发呆,让自己彻底的放空,不理会周聿深的话,也不去想其他有的没的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眼泪慢慢收住。
周聿深的手始终没有放开,握的太紧,颜熙掌心都出汗了。他掌心的温度,无时无刻不影响着颜熙心绪。
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握着她的手,为什么总在她死心的时候,做出一些让人遐想的行为。
可现在,不管他做什么,都无法抚平她心上的刀口。
她就只想脱身,想好聚好散。
时间慢悠悠的过去,颜熙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,暖风夹杂着花香拂面而来,一切都太过惬意。
长久处在这样的环境下,就像一剂麻醉针,让人暂时忘记那些痛。
不知不觉间,颜熙便睡了过去,整个人慢慢的歪向另一边。
周聿深不动声色的抬起手,轻轻托住她的头,没让她撞在铁栏杆上。而后,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。
周聿深这会心态平和,垂眸看了她一眼。
她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,容色憔悴,看起来就是一副小可怜的样。
他轻哼了一声,低声自语道:“没事找事,自找苦吃的蠢货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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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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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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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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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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