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缘不理解这些潮流文化,也懒得管,“你玩什么不管,别违法乱纪就行。”
梁缘打量了两眼低着头站在后面的十一,“这小孩呢?你哪认识的?别告诉我是来给我冲业绩的。”
梁再冰讪笑一声,“是我朋友的弟弟,有点事托我带一段时间。”
十一抬起脑袋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,“院长好。”
“这孩子乖。”梁缘左看右看,满意得不得了,“不像你小时候,鬼精得要死。”
说完梁缘就拉着十一向院长办公室的方向去,毫无拐带小孩的自觉。
接收到十一幽怨的视线,梁再冰赶忙提着东西跟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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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了办公室之后,梁缘给他们一人沏了一杯铁观音。
不知道哪年的陈茶,全是渣。
陈安和十一都端着茶杯安安静静坐在椅子里,就梁再冰跟多动症似的抻长脖子东张西望。
院长室还是老样子,老态龙钟的实木家具和黯淡发黄的照片墙,办公桌的玻璃夹层里也放满了照片。
梁再冰忽然注意到玻璃夹层里多了一张他没见过的照片。
两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孩挤在一张小矮桌边,脑袋顶着脑袋在纸上画五子棋。
左边那个头发没怎么剪,留的妹妹头,瘦瘦小小的,脸也脏兮兮的都是灰,但梁再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小时候。
右边那个比他大三四岁,脸嫩生生的,却有种远超这个年龄的冷静和稳重,起码从照片来看这把五子棋他是赢定了。
“这谁啊,我怎么没印象?”梁再冰用手一拱梁老头,差点把他茶缸撞飞出去。
梁缘冲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,才看起那张老照片。
“这个啊,之前收拾柜子的时候翻出来的,就给摆上去了。”
“这小孩你没印象了?”梁缘咂吧着嘴回忆起十好几年前的事,“当时他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,身上还有擦伤,跑到我们福利院门口就晕倒了。”
“我就收他在福利院里养着,三四个月之后他爸妈就来把人领走了,这一家子看着挺有钱的样子,还给我们捐了不少钱。”
“当时和你玩得可好了,你把人家忘光了?你这个脑子,”梁缘一脸恨铁不成钢,“要是能跟他打好关系还能多给我拉点赞助,现在福利院里都快揭不开锅了。”
梁再冰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余额,“差多少钱?”
实际上看的是系统面板,前两个副本花的积分不算多,他手头上还有将近七万积分,换个十几万现金出来没什么压力。
梁缘却从他这副不差钱的口气里嗅出猫腻,“老实告诉我,你钱到底哪挣的?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钱多难赚,最赚钱的路子都写在刑法上,你别不是给我抢银行去了吧?”
梁再冰一时无语,“你看我有那么大能耐吗?”
梁缘板起脸,“别给我打岔,说实话。”
这下梁再冰犯难了,他肯定不能说在惊悚游戏里玩命赚钱啊,除了让老头白担心一点用都没有。
看他支支吾吾的,梁缘脸色更难看了,觉得自己的猜测多半没跑了,这孩子算是误入歧途了。
刚想严厉逼问,跟着梁再冰来的那个小孩站在他们中间。
“是我家里人给的生活费。”对上那双黑葡萄似的单纯眼睛,没有人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。
“对对对,他家里很有钱的。”理由都给他编好了,梁再冰立马顺着台阶下,举着三根手指发誓,“我真没搞那些违法的,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?”
看他嬉皮笑脸那样,梁缘哼了一声,懒得再理他,“东西放下就滚吧,我忙得很,短期内不要回来了。”
“你忙啥啊,不就喝喝茶看看电视吗?”
“去——”梁缘轻轻踢了他一脚,“下午有老板来谈捐赠,谈下来之后孩子们的伙食也能好一点。”
“哪家老板啊?”梁再冰出门之前还问了句。
“望江集团的少当家,好像叫什么……”
梁缘话还没说完,忽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一下,扭头看去对上一张无比熟悉的脸。
江清鉴一身熨烫得笔挺的蓝灰西装,笑容礼貌得无可挑剔,“这么巧?”
梁缘这才回忆起来,一拍脑袋,“对,我想起来,叫江清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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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出租车上,梁再冰的心情无异于见了鬼。
谁能告诉他那个条子怎么还有这么夸张的身份?
靠,家里这么有钱还来当警察,脱离低级趣味想维护世界和平是吧?
他还去网上查了资料,得知他年初才回国,之前一直在国外念书,还特么拿的硕士双学位。
梁再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,他真的有必要在人间凑数吗?
“在想什么?”十一问他。
梁再冰气若游丝,一副咸鱼望天的模样,“想跟万恶的资产阶级拼了。”
陈安把车窗外面的路人看了个遍,“哪个?”
意识到他真打算动手,梁再冰无力地摆摆手,“我说着玩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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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。”wWW.ΧìǔΜЬ.CǒΜ
“客气了。”
梁缘把抽屉里最贵的银尖拿出来泡了一壶,殷勤地递给江清鉴,“没什么好茶,招待不周。”
“无妨。”江清鉴微微笑着,接过茶盏晾在桌上,正好压在那张陈年照片边上,青瓷透出的光给照片蒙上了一层青绿的光。。
“合同你看过了吧?没问题我们就签。”
“有什么都可以谈……”梁缘话说一半就愣住了,居然这么爽快,之前的赞助基本都会要求登报或者找记者来给晚会拍照,宣传宣传自己公司,望江集团居然什么条件都不提吗?
签了字之后,梁缘还晕乎乎的没回过神来,被大馅饼砸这种事可不常有。
江清鉴都收起合同了,梁缘还在不放心地问,“真没什么需要我们做的?”
“非要说的话,”江清鉴弯弯唇角,状似无意地拿手一点那张两个小孩贴在一起的旧照片,“把这张照片给我吧。”
为了福利院,梁缘果断把梁再冰给卖了,不仅从夹层里抽出照片递给江清鉴,还友情赠送了一大本梁再冰的相册,杀伤力堪比黑历史的那种。
江清鉴接过相册,微笑着和梁院长握过手,“合作愉快。”
梁缘笑得合不拢嘴,语气激动地重复了两遍,“合作愉快,合作愉快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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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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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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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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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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