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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梓年跟着温毓瑶一路向西,因为他们走的是夜路,又是小路,沿途时不时听到几声狼嚎,温梓年都要紧张一下。
“阿兄,别怕,连杀人你都敢,害怕狼吗?”
“也是,人心比野兽恐怖多了。”
两人一边闲聊,打消恐惧,一边快速地赶路。
突然,前方的一个岔路口,停着一辆马车,二人看到后,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。
温梓年压低了声音,“什么人会在半夜停在路口?倒像是在等什么人。”
温毓瑶自然也知道,这很反常,她同样放轻了脚步,和温梓年一起缩进路边树丛的阴影里。
“兄长,你在这里别动,我上前查看一番。”
温毓瑶刚有动作,就被温梓年给拉住了,“诶,等等,我是兄长,就算要去,也应该是我去。”
温毓瑶按住蠢蠢欲动的温梓年,“兄长,我会武功。马车上最多能躲藏不足十人,我能应付。”
温梓年转念一想,确实如此,他相信温毓瑶的武功。Χiυmъ.cοΜ
当年摘星司搜查温家,在温家府里,温毓瑶一人用手折断刁仆手里的武器的场景,温梓年还觉得历历在目。
“好,那你小心。”
温毓瑶上前,果然从马车上下来一人,那人一身黑色,手中还拿着尖刀,用身体将路口死死堵住。
温毓瑶后退一步,拔出金簪,“拦路者何人?”
那黑衣人见状,愣了一下,将手里的刀往马车上一扔:“温姑娘,你不认识我了?我是长安啊。”
“是主子命我在这里接应你。”
竟然是沈逸则的人。
温毓瑶松了一口气,转身对兄长招招手,“兄长,自己人。”
上了马车,发现马车上并无其他人,只有长安一人。
“长安,沈公子现在如何了?”
长安一边赶着马车在夜路中奔驰,一边回应:“主子命我留在此处,自己赶着马车送温家人往西去了,现在应该已经出了京城,主子命我接到你后快速追上他。”
“温姑娘,温公子,坐稳了。山路崎岖,我要开始加速了。”
长安话音刚落,马车就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。
温毓瑶和温梓年哪怕是双手支撑座位,还是会被颠得东倒西歪,摇摇欲坠。
好在一路上平安无事,他们走得隐秘,皇帝受重伤昏迷,太子忙着对付荆门,而乐渊王沉溺在太子失势,自己再次占据上风的狂喜之中,荣昌长公主因中毒受伤也无暇顾及。
皇室没人阻止,一路顺畅无比。
两队车马在半路汇合,长安回禀:“主子,人给你平安送到了!”
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是沈逸则,他掀开温毓瑶的马车帘子,亲眼看到人后才放心下来。
“沈小公爷。”
沈逸则眼尾带笑,“如今就不必再叫我沈小公爷了吧。”
“好啊。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?”
“就叫……”沈逸则苦思冥想了许久,“沈郎吧。”
温毓瑶脸一热。
郎……
在盛唐,那是女子呼唤自己心爱男子的称呼。
在一旁看戏的温梓年突然激动起来,“你……沈逸则,别以为你帮了我们,我就能让你随便占我妹便宜哈。”
温毓瑶笑出了声,“我满足你。”
“沈郎。”
沈逸则先是看着温毓瑶,随后怎么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,他低下头,轻轻地应了一声:“诶。”
马车里的气氛逐渐火热,温度似乎也上升了。
温梓年觉得自己突然碍事了,有些坐不住,他把头从马车窗子探出去,大声地问长安:“马儿休息好了没有啊,能走了吗?”
长安回到:“温公子,差不多可以走了。”
沈逸则咳嗽了两声,长安愣了愣,“呃……马儿……马儿还没吃饱,再让它吃一会儿吧温公子。”
温毓瑶看着沈逸则那样子,浅浅笑着,“沈郎,还是快走吧。早些到庄子,也能早点安心。”
沈逸则听温毓瑶如此说,立刻便应下,“好。”
他声音大了些,“长安,出发吧!”
长安虽然摸不着头脑,不过主子怎么说,他怎么做就是了,“是!出发!”
一鞭子下去,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开始前进。
突然沈逸则又改了主意:“等等!停下!”
温梓年和温毓瑶都有些不明白,温梓年哎呦呦地大叫起来:“你又想干什么啊?”
“温公子,”沈逸则对着温梓年恭敬地拱了拱手,“我与温娘子共乘一辆马车就好。温公子与家人多日不见,不妨到前面那辆马车上与家人团聚。”
明晃晃的赶人。
温梓年怒目圆睁,“沈逸则,你想对我妹做什么?”
温毓瑶笑笑,“哥,沈郎说的有道理,大夫人他们都很想你。”
温梓年无奈,只能下车,上了另一辆马车。
这下,沈逸则彻底高兴了,“出发吧!”
“是!驾——”
……
荣昌长公主府里。
薄乌桓请来了府医,本来是想给荣昌长公主诊治一下脸上的伤,结果府医搭上脉,表情却越来越严肃。
看得薄乌桓焦急不已。
“大夫,是有什么事吗?你但说无妨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这这这这……”
几乎是瞬间,府医的额头上大汗淋漓。
“长公主情况不好了呀。”
薄乌桓瞬间掐住了府医的脖子:“你说什么?!”
府医被卡的喘不上气,更说不了话,只有两条腿不停地扑腾,脸涨得通红。
荣昌长公主睁开了眼睛,看清了眼前的情况。
“乌桓,是你……”
听到长公主唤自己的名字,他立刻松开了手,来到长公主的床前,“蓉儿,你怎么样?”
府医一下子跌倒在地上,一开始还缓不过来,喘了好久肺里才开始进气。
“乌桓,你别吓他。”
“大夫,你直说就行,本宫到底怎么了?”
“回……回长公主,您身子的根基已经彻底毁了了啊!”
荣昌长公主皱了皱眉,“可是因为在北离受的旧伤?”
薄乌桓的眼睛瞬间变得忧伤。北离……
府医摇摇头,“不是。之前长公主从北离回来的诊断书,微臣都看过,虽落有旧疾,也不过是不能生育罢了。可是如今,这身子里有一种奇毒,已经深入骨髓……”
“长公主,老臣无能!还请长公主恕罪!”
听到这样的诊断,薄乌桓觉得天都塌了,可是他看向荣昌长公主的时候,她的脸上却半分伤心都没有。
她不伤心,薄乌桓反而更加伤心。
这是不是说明,蓉儿对这世间一点期待和感情都没有了。
包括他自己,蓉儿也没有留恋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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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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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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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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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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