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梓年站在荣昌长公主身后,而薄乌桓站在荣昌长公主身边,被荣昌长公主轻轻挽着胳膊。
温毓瑶想上前去和温梓年打个招呼,可是荣昌长公主周围围绕了太多的人,光是轿撵和撑轿子的下人就足足占了将近三十人的地方,将荣昌长公主和其他人遥遥分开。
温毓瑶只能隔着人群,远远地看一眼温梓年。好在温梓年也看到了她,还有她身后的温守仁和夫人。
温梓年冲着他们挥手,这给了温家不少心理安慰。
大夫人忧心忡忡道:“也不知道梓年在长公主府过得怎么样。他是面首,那驸马可会欺负他?”
温毓瑶心想,这驸马虽然对她不甚友善,但是对温梓年还是不错的,就算荣昌长公主欺负他,驸马也不太可能欺负他。
正心想着,温毓瑶感觉到两道犀利的目光正盯着她,迎上去,只见是荣昌长公主和薄乌桓。
那二人均是盛唐尊贵的人物,今日的穿着更是贵上加贵,看向温毓瑶的眼神中,竟然有如山倒一般的压力袭来。
敌人夫妻,一号。温毓瑶暗想。
或许,可以趁这次诗会,找到与大哥通信的办法……
荣昌长公主一行人在簇拥下,走上高台,坐到了春和长公主身边。
春和长公主是活动的举办人,因此来得最早,她的脸圆圆的,即使年纪与荣昌长公主相近,如今看着,却比她要小了许多,像个孩子。
春和长公主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锦袍,与如今盛夏时节,到处一片繁荣翠绿的景象十分相衬。
“容儿赏脸,来得好早。”
“姐姐的局,妹妹当然要早来撑场子了。”
由于二人不是一个母妃,感情单薄。当年母妃还在时,因着争宠之类的事情,二人还生了敌对之心,不过后来,荣昌长公主出北离为质之后,春和长公主便不再与荣昌长公主相争,有什么冲突也多忍让。如今,一切都如过眼云烟,倒也相安无事了好多年。
二人寒暄一二后,各自无话,静静地在席位上坐着。
薄乌桓为荣昌长公主剥起葡萄,递到她的嘴边。
身后的温梓年静静地看着,他还是做不来这种伺候人的活,也许是他对荣昌长公主并没有什么爱,做什么都觉得是伺候。
荣昌长公主想也没想,吃下那葡萄后,眉头一皱,“嗯……好酸。”
驸马立刻去给她端茶漱口。
荣昌长公主打趣地问春和长公主,“姐姐,是不是驸马不来,连这葡萄都变酸了?”
这时,温梓年才发现,春和长公主身边除了几个女使,并无男宾。
“他呀,不想来便不来罢。”
荣昌长公主笑道:“这就是姐姐的不对了。驸马劳累,伺候不周,不能伴驾,姐姐就应该广纳面首,为驸马分担压力,倒也不至于只身前来。”
春和长公主面色不虞了一瞬,转后莞尔,“是,这倒是要向姐姐学习,看姐姐身边这一清风,一玉树,一白玉,一翠璞,当真是相得益彰。”
清风白玉,自然是指薄乌桓,玉树翠璞自然是指温梓年。
今日一早,下面的小厮便来传话,说荣昌长公主会穿青绿色的衣服,叫温梓年准备。琇書網
温梓年以为是规矩,便也穿了青绿色系的衣袍,还以为,他都能得到的消息,驸马自然也能,谁知见了驸马,薄乌桓竟穿着一身白衣,活脱脱像他还未赘入长公主府之前的风格。
薄乌桓看到他时,不动声色地打量过后,什么也没说。
但是荣昌长公主看到后却十分高兴,便允许温梓年一同前往。
温梓年这才反应过来,原来,一开始,荣昌长公主并没有打算带他一起参加这次诗会,这不由得让温梓年思考,刚刚那个来传话的小厮,到底是谁的人。
是驸马派来的,还是自己院子里的小厮,因擅长打探消息,所以想让他多多争宠,温梓年不得而知。
温毓瑶入席的位置,在比较偏远处,距离春和长公主所在之处,足足隔了一整个会场,是离中心最远的地方了。
她远远看见,易疏桐也来了,易疏桐身边是李诚节,她挽着李诚节的手,看上去二人十分恩爱,一同入席,因着是嫁入侯府,所以易疏桐的席位比较靠前。
会场里人山人海,热闹非常,温毓瑶从未参加过这样热闹的活动。开始有小厮给各个官员席位上水果和点心,温毓瑶瞧着那点心模样新奇,应该是宫廷之中独有的,便拿起来尝了尝。
她低头的功夫,沈逸则便入了席。
在温毓瑶不知情的情况下,沈逸则一眼便锁定了温毓瑶的位置。
沈逸则一来,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,那些从前喜欢他的女孩们,嘴上不说,可是目光都暗悄悄地追随着。
苏凌原本百无聊赖地坐着,瞧见了沈逸则,突然想到自己还有正事,连忙直起身子,四处寻找乐悠的所在。
结果不找不知道,一找真叫苏凌生了气。
那乐悠正穿过会场,往沈逸则的方向走呢。苏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,乐悠就是要去找沈逸则说话。
乐悠的父亲和她的父亲同为正二品官员,座位在中场靠前的位置,而沈逸则是小国公爷,坐在与春和长公主同席的最前面。
苏凌心中暗骂,“狐媚!”她母亲听到了,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,“在外面不许骂人。像什么样子。”
苏凌很是不忿,指着乐悠的方向,“母亲!你看她!这么远的席面,她竟然直接上前面去了。”
苏夫人自然也看到了,一个不留神,苏凌便站了起来。
苏夫人心中一惊: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我要去阻止她。”
“我的好女儿,不必。”
“为什么?难道就叫她这么轻轻松松地找沈小公爷说话吗?”
苏夫人到底是比苏凌有见识,“好女儿,你以为坐在那上面的人都是什么好惹的人?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都不简单,乐悠想上去说话,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,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。”
苏夫人如此一说,苏凌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沈逸则之间的差距。她只能被安排在正二品官员家的位置,而沈逸则却总是可以坐在最前面的位置。
同时,她也生了看乐悠笑话的闲心。她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,乐悠更不可能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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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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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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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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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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