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!”秋桑去侧房拿东西,刚好躲过一劫,听到这边有动静,趴在石柱后面急得直跺脚,“姑娘!你快过来,这边打不到!”
秋桑所在地方离她并不远,她若是想躲,只需几步便到了。
可温毓瑶不仅不躲,反而推开走廊的木帘,径直走到院子之中,她随手抄起路边的扫帚,在院中站定,箭矢还在齐发,她身子微动便躲过数支,箭头擦过她的发丝,定在地上,发出颤响。
藏在暗处的刺客互相对视,心中充满轻谩,看来这女子是个傻子,知道有刺杀还站到这么现眼的地方,就是个活靶子。
为首者抬手,所有刺客均蓄势待发,他将手一放,又是万束箭群袭来。
温毓瑶稳站风中,背手一转,便躲过数支。
“姑娘小心!”
秋桑在远处看得惊险,只觉得下一秒,温毓瑶就要被扎成漏水的筛子。
温毓瑶单手一抬一推,挥动扫把一甩,形成一个圆盾,无数箭矢扎在扫把上,把那扫帚扎成了刺猬。
她在院中起舞,身轻如燕,每一个动作都柔美似水,那扫帚在她手中,仿佛变成了一支短剑,又或是一条绸带,月光之下,少女翩翩,将暗箭全然隔挡。
刺客们终于察觉不对劲,有些面面相觑,“这……怎么可能?”
“她会武功?”
“妈的,她会武功主子怎么也不告诉一声!”
“再放!”
“这么多箭,就是拖,也能拖死她!别忘了,这箭头上,箭杆子上,可都是涂了奇毒的。”
“咻咻——咻咻——”
数箭齐发,温毓瑶嘴角一笑,双手向两旁撑开,五指合起,口中念念,“万箭盘旋,去而复返,重归来处,鉴光明暗!”
她双手合一,肘向外一推,“嘭——”
从她为中心,空气中荡开阵阵气波,所有箭头调转方向,呼啸而返。
“啊!”
“啊!啊!”暗处发出沉闷的痛呼,几番挣扎之后,没了活人气息。
温毓瑶嘴巴一咧,笑了起来,双目明媚,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闪耀。
秋桑见没了动静,才敢出来,跑到温毓瑶身边,“姑娘,你……你也太厉害了,刚刚看到你出去,吓死我了!”
“我出去,是为了引他们多放些箭,好让我确定他们多位置罢了。才来了十几个人,就想要我的性命,痴心妄想。”
“姑娘,这波人,是谁派来的?不会又是易家吧?”
温毓瑶摇摇头,觉得手心被箭刺破的地方有些疼,“不是,易家的手段太低级了。这些人明显冲取人性命去的,不是一波人。”
“姑娘,可是你得罪了谁?”
“呵……不是我得罪了谁,是他们不想放过我。”
“这么多年了。哪怕他们没有露过面,我也知道他们一直在盯着我。”
温毓瑶抬眸,看向暗树中的阴影。
“姑娘,你看什么呢?”
“一只渡鸦。”
“这种渡鸦登州到处都是。”
“是啊,他们也到处都是。”
秋桑还想追问,‘他们’是谁,可温毓瑶突然闷哼一声,吐出一口污血来。
!
“姑娘!你受内伤了?!怎么会吐血呢?”
温毓瑶抬起那只伤手,用袖子擦了擦口角的血污,“箭上有毒,秋桑……去打铁铺子找夜阑。”
话未说完,温毓瑶两眼一黑,昏了过去。
秋桑见温毓瑶晕了,顿时慌了神,她力气小,温毓瑶一倒,压在她身上,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站稳,“姑娘!姑娘!醒醒!你别吓我啊!”
秋桑的脑袋瞬间红温了起来,眼睛也不自觉地流出眼泪,温毓瑶没有反应。
“去打铁铺子找夜阑……打铁铺子……夜阑……”
秋桑不知道为什么姑娘不让她找府医,可既然温毓瑶昏倒前是这样叮嘱的,秋桑觉得,现在不能惊动温家。
她一个人,将温毓瑶拖进屋里,刚想关上门,正巧两个值夜班的女使经过,“诶,秋桑姑娘,你做什么呢?”
“姑娘今日累了,现在要睡了,吩咐下去,任何人不许到门面打扰!”
秋桑是贴身一等女使,说话还是有用的。
“是。”
待人都走了,秋桑来到温毓瑶从前翻墙出去的角落,左右打量,无人发现后,她学着温毓瑶的样子,搬来放在一边的箱子和草垛,堆成梯子,爬了院墙,从墙上翻了出去。
已经是后半夜了,夜色深重,霜露打湿了秋桑的衣角和布鞋,她顾不上这么多了,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打铁铺子。
“嘭嘭嘭!嘭嘭嘭!快开门!”
一道慵懒的女声从门内传出,“关门了,明天再来吧。”
“是夜阑吗?我是温毓瑶身边的贴身女使秋桑,温毓瑶让我来找你!”
门内没了动静,细听有轻微的衣布摩擦声。
秋桑得不到回应,心中焦急,如热锅上的蚂蚁,“嘭嘭嘭!夜阑!开门!”
门缝中露出一只眼睛,打量着秋桑,秋桑一脸急切,恨不得贴在门上,她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,若是对方不给她开门,她就一脚把门踹开,若是一脚踹不开,她就一直踹!ωωω.χΙυΜЬ.Cǒm
秋桑已经抬起了脚,“吱呀~”
门开了。
“我认得你,你确实是她身边的女使。”
“姑娘中毒昏倒了,让我来找你相救。”
夜阑本懒懒散散,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,听了这话,双目立刻睁圆。
“什么?”
秋桑口干舌燥,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、最简略的语言将事情的经过和夜阑讲了个清楚。
夜阑没有说话,而是立刻转身拿了套黑色的面纱蒙在脸上,将秋桑拎出了打铁铺子,反手把门锁了。
“你……你要做什么?”
回答秋桑的只有一阵风声,夜阑便消失在眼前。
秋桑跟着追了几步,却发现根本追不上,放下脚步,往温家的方向走。
没走几步,却被一个男人迎面撞上,那男人额头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,胸前破了一个大洞,鲜血将他的夜行衣更加深黑,男人手中还握着一把断掉的箭。
他踉跄了几步,看清了秋桑,面露凶光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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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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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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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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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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