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办法。去。把今日当值的护卫全都叫过来!”
大夫人手下的一个女使应声而去。
“等等!”大夫人凝眉,“还有今日在前厅当值的小厮们,一并叫来!”
“是。”
很快,一众府里的男丁仆从都被带到了后院,起初,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踏进后宅,新鲜好奇得很,四处张望,可很快,他们便笑不出来了。
大夫人一向对下人宽厚,如今脸上善意全无,威严无比,让他们就是看一眼都害怕,“今日,可有人看到她出去采买?”
他们当中是没有人看见小翠的,所以今日小翠根本就没出后院,更没有去到前厅。
男仆们低着头,个个都在心中思索,凡是问题,都有个正确答案,有时候,事实并不是正确答案,想要在温府这样的富贵门户活下去,还是得会猜主子的心意,主子想让你说什么,你就说什么,答对了,才能平安无事。
大夫人见侍卫们和小厮们沉默不语,渐渐失了耐心,“不说?”
大夫人焦躁的脾气,更让他们拿不定主意,如今若是都不说,那就是一起挨罚,若是哪一个人先开了口,说对了倒也无妨,若是说错了,那便是成了出头鸟,第一个被枪打的。
温容池左瞧右瞧,心跳越来越快,额上也不住地生出汗来,她举起袖子,在额前擦了擦,袖子遮住她的脸,却掩饰不掉她的慌乱。
“各位都是在府里做了有些日子,都是受主子信任的好看守,只需如实说来,主母今日,只想听真话。”温毓瑶把下人们心中如何想的看得清楚,她一席话只为打消下人们的顾虑。
果然,逐渐有人开口了,“小的……小的没有见过这位姑姑。”
“我也没有。”
“小的在左南路当值,也没有……”
……
只要开了一个口子,那便收不住了,那些下人见着说了真话也并未受罚,分分开口。
所有人都说过了,竟没有一个人见过小翠。
秋桑还跪在地上,额头上沾着磕头时地上的灰土,倔强地抬头看向小翠和温容池,“如今,我的清白可以分明了。奸人的罪行也可以定了。”
大夫人哪里还用得着提醒,“来人!温容池欲以毒药屠杀姐妹,家法处置!五十大板!婢女小翠,不懂规劝主子,打死了扔出去,给温家乡下的庄子做肥料!”
家法很快就搬了过来,有人架住温容池的胳膊,她开始感觉到恐惧,大声地哀嚎起来,“不是我!五十大板我会死的!不要打我!你们这是要杀了我!”
小翠一听,自己要没命了,更是哭着喊着,她自己不肯走,便被拖着腿像拖猪一样走,手指在地上死命抓着,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痕,抓得手指缝里都是污血和泥土。
“主子救我!二姐!二姐救我啊!”
小翠的求救声如杜鹃啼血,字字敲在温容池的心上,她害怕了,她虽心肠恶毒,却是第一次经历生死之事,小翠,活生生的一个生命即将流逝,死亡在她的心中终于有了实感,原来死亡这么可怕!
“大夫人!大夫人!求您放了小翠吧!那可是一条人命啊!”她跪倒在大夫人的脚旁,拽着大夫人的衣袖。
温毓瑶上前一步,将她与大夫人拉开,“二姐姐给我下毒之时,可想过我也是一条人命?”
温容池哑口无言,因为她真的没想过,“我……我昏了头,我……”她咬牙切齿地看了温毓瑶两秒,又爬到大夫人脚下,“主母,我也是温家的女儿啊,主母!饶了我吧!”
这时,一个小厮前来传话,“主母,人已经死了。”
大夫人用手将温容池拽着的裙角提了起来,“很好,丢出去,别脏了温家的院子。”
对温容池行家法的小厮已经备好,大夫人又转头对温容池道,“要不是看在你是温家女儿的份上,早把你也打死扔出去了!给我打!”
一声令下,板子无情地落在温容池的背上。
“啊!”
上一次她被罚,板子还是落在李诚节身上,如今她和李诚节分道扬镳,彻底没了可能,板子也落到了她的身上。
疼在身上,更痛在心里,温容池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,直到她倔强的脖子再也扛不住沉重的脑袋,整个人瘫在了木凳上。
“主母,晕了。”
大夫人冷言,“还有多少板子?”
“还有28个,不过若是全打了,二姐恐怕受不住,再打下去,人就算不死,腰也要断了。”
“把人搬回她院里,给她请个郎中看伤。”
“是。”
消息传得很快,温守仁刚刚从衙门办完事情回来,便直赶回后院。
刚进后宅,便看见被人抬着出去的温容池,温守仁下了一大跳。
“怎么了这是!”
大夫人一愣,”老爷,她犯了错,受了责罚,晕了过去,我正要请府医给她医治呢。”
谁知,温守仁一巴掌就打在了大夫人的脸上,这一下,着实把众人都惊了一跳,大夫人愣在原地,捂着脸缓了很久,温守仁平日里就算发脾气,也不会当着奴才们的面,这次竟然当众打了她,这是半分情面也不给她留。琇書蛧
“温守仁!你不过了是不是!”
温守仁脑瓜子疼,他今日当班时,得了消息,说是有人在皇帝那里参了他一本,说他家教不严,如何能管理一方州郡,皇帝竟然听了进去。
结果回到家,就看到这样血腥的场景,一下子情绪上头,没控制住,便动了手。
温毓瑶眼球一转,眼睛微眨,瞬间眼眶就红了,从中落下泪来,“父亲不要生母亲的气,是二姐……她给我下毒,母亲一向教导我们要互相帮助友爱相处,二姐做了这样的事,母亲气急了才罚得重了些。都是女儿的错,就算二姐想要毒害我,我也应该好好和二姐沟通,解了姐妹之间的嫌隙才对。”
温毓瑶哭起来梨花带雨,如珍珠一般淌出的眼泪挂在脸颊上,惹人心生怜爱。
大夫人和秋桑都看傻了,温毓瑶的眼泪说来就来,是个演戏的一把好手啊。虽然知道温毓瑶是演的,不过她说的话大夫人听着十分顺耳,便借坡下驴,眨了眨眼睛,也挤出一滴眼泪来:“老爷误会我了,我当真是秉公治家,不是有心苛待。要怪就怪我没有把二姐教好,谁知我对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上心,可偏偏二姐还是长歪了,都是我的错~”
温守仁听了温毓瑶说的话后,已经开始后悔了自己打人了,若是下毒毒害姐妹,那事情确实严重到需要动用家法。
再听大夫人所言,她一样的对待三个女儿,怎就二姐不成器,这又如何能怪得到大夫人头上,要怪只能怪二姐自己。
“好了好了,都别哭了。叫上梓年一起去前厅,我有事要说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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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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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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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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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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