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条腿的力量终究有限,柳向文走到筋疲力竭,再没了力气,他衣着不整,想拦车带他去市里并不容易,费了很大力气,他才成功拦下一辆车。
随着和唐家的距离越拉越远,柳向文悬着的心终于落回,他看向驾驶位的人:“你好,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?我找人送钱过来。”
佣人是在十分钟后发现柳向文消失的。
“啊!”
一声尖叫自小阁楼响起,佣人手里端着的餐盘砸落在地上,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卧室,和从敞开的窗户上延伸下去的窗帘,眼睛弥漫出强烈的惊惧。
几秒后。
她反应过来,拔足朝前排别墅跑去,边跑边喊:“不好了,柳先生跑了,夫人,柳先生跑了。”
正在午睡的骆紫萍骤然被惊醒,她猛地直起身子。
佣人的呼喊声越来越近。xǐυmь.℃òm
‘砰砰砰’房门被人砸响,同时传来的,还有佣人惊惧的呼喊声。
骆紫萍脸色瞬变,她连忙下床。
房门打开。
骆紫萍正对上佣人惊慌失措的脸:“夫人,柳先生跑了。”
“怎么会?”
佣人气喘吁吁,尽可能简单地将她所看到的内容讲与骆紫萍。
骆紫萍甚至没有听完,就朝着小阁楼冲了过去。
果不其然....
眼前的一幕几乎令骆紫萍晕厥,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大敞着的窗户,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一旁,佣人也害怕得紧。
她小心翼翼地把柳向文的手机递到骆紫萍面前:“柳先生说回房上厕所,连手机都没带上,大家就没多想...”
“废物!”
骆紫萍目眦欲裂地瞪着佣人:“叮嘱过你多少次?”
佣人被吓得打了个寒颤:“对不起。”
唐永康听闻消息也急急赶了过来,见骆紫萍脸色铁青,顿时预感到了什么。
“妈。”
骆紫萍转头,看向唐永康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斟酌半晌,她道:“柳大师...走了。”
一个可怕的猜想像鬼一样缠上了骆紫萍。
事已至此,由不得她忽视,可她又不敢承认,只能硬着头皮,把‘跑’换成‘走’,极力自我安抚。
唐永康进到柳向文住过的房间,顺着敞开的窗户朝下看去。
一条长长的窗帘延伸至地面。
很显然。
柳向文就是从这儿跑掉的。
唐永康不自觉地将手握成拳,眼底翻涌着浓重的阴霾。
“永康...”
骆紫萍声音哽咽。
“妈。”唐永康手撑着窗台,他深深呼了口气,略显艰难道:“我们...被骗了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骆紫萍立刻否认,可红了的眼眶,却暴露了她此刻的不自信:“柳大师这些年来的本事,我们都看在眼里,这其中,一定有什么误会。”
她越说声音越小,这番话出口,自个儿都觉心虚。
唐永康没再浪费时间,他一连几个电话打了出去。
柳向文刚跑不久,追查起来应该不算困难。
没多久。
唐永康的人就从监控里追查到了柳向文的身影,看到他不惜穿着睡衣也要跑路的模样,唐永康气红了眼。
骆紫萍脸色更是难看,过了很久,她才勉强找补了一句:“柳大师这么做...一定有他的道理。”
闻言。
唐永康朝骆紫萍看来,没有说话,眼神却充斥着汹涌的凌厉和难以掩盖的烦躁。
“永康,妈不吵你。”
唐永康继续追查柳向文的足迹,确认他上了哪辆车后,又拨了通电话:“帮我查一个车牌号,要快。”
当务之急。
他们得尽快把柳向文抓回来,之后的事,之后再说。
……
明明距离唐家别墅越来越远,柳向文的手心却越来越凉。
他总有种...非常不详的预感。
期间。
他时不时就会回头张望,但后面所有的车辆都在正常行驶,他并不能从中看出什么问题。
事实上。
他的预感没错。
宴恒的人始终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;郝昌也在赶来抓他的路上;唐永康的人也开始行动搜寻他的踪迹。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。
他终于被送到了地方。
路边,他的亲弟弟-柳伯中早已等候在那,他提前解开了安全带。
车子刚刚停稳,他立刻开了车门:“我马上拿钱给你。”
“我在这儿。”
柳向文朝着柳伯中招了招手。
很快。
柳向文从柳伯中手里拿到钱,给了司机二百:“谢谢。”
“哥,你——”
柳向文还没来得及解释目前的情况。
郝昌不知从哪儿忽然冒了出来,反手就将柳向文摁在了一旁的车上。
“干什么?你是谁?放开我。”
柳向文连郝昌的脸都没看到,就被完全。
郝昌单手取出证件,送到柳向文面前:“柳先生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见是郝昌,柳向文的脸色倏然惨白。
郝昌掏出手铐,动作干脆利落,冰冷的手镯被拷在了柳向文手腕上。
柳伯中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:“警官,我哥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人,你是不是抓错人了?”
见郝昌下手没轻没重,柳向文被压得狼狈到脸都变了形,他赶忙道:“我哥年纪不小了,警官你能不能轻点?”
郝昌瞥了他一眼,道:“柳伯中是吗?”
“是。”
柳伯中手足无措,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“你哥涉嫌违法诈骗,你跟我一道回趟警局,配合调查。”
柳伯中脸色顷刻间难看到了极点。
柳向文近来发生的事,还没来得及跟柳伯中说,但他清楚,自家哥哥一直在靠给人看风水断运势来赚钱。
“郝警官。”
柳向文呼吸有些困难,手也被手铐卡得十分难受:“我求求你,先松开我,我太难受了。”
郝昌依言松开柳向文。
大概真是慌到丧失了理智,柳向文在得到郝昌的特殊照顾后,竟心一横,朝着人堆一头扎了进去,企图借用现场人多的特点,甩开郝昌跑路。
然而——
事与愿违。
柳向文再次被郝昌抓住。
郝昌顿感恼火,他拎起柳向文的衣领:“你还敢跑?”
不远处。
一个穿着普通,完美混迹在人群中的男人拨了通电话出去:“晏总,柳向文被抓到了!抓他的是个警察,姓郝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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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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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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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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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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