担心柳向文有其他需要,骆紫萍一直守在门口,随时待命。
过了足有一个小时。
柳向文才打开房门,他的脸色比起刚才明显差了几分,额前也沁出了些许汗意,还有些微喘,他手里捏着一个被叠成三角并装好的符。
“柳大师。”
看见符纸,骆紫萍眼睛倏地亮了,伸手就要去接,却被柳向文避开。
她目露不解,就听柳向文道:“进来。”
“好。”
骆紫萍十分温顺。
当着骆紫萍的面,柳向文取来红布,把符包好,才递到骆紫萍手中:“这符不便沾染他人气息,否则会影响成效,也会有损你的气运。”
骆紫萍大惊,她连忙点头:“谢谢柳大师,我记下了。”
待柳向文首肯,她才如获至宝般把红布揣进怀里。
柳向文扫了骆紫萍一眼:“这符耗费了我不少精气神,你必须重视起来,不得有失误。”
骆紫萍郑重点头,并十分上道:“命金已经转到了您的账户上,今天辛苦您了。”
“嗯。”
柳向文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,同时叮嘱:“我所需要的东西你准备好,三日之后我会择吉时再来。”
“好的,柳大师。”
“切记,布置‘夺运阵’的吉时吉日有定数,不可提前,不可延后,更不可发生任何意外情况。”
柳向文的一番叮嘱令骆紫萍压力大到极点,脸色都白了几分,她胆战心惊:“柳大师,万一....”
“不能有万一。”
说罢,柳向文似想起了什么,他道:“我知道,你们得瞒着唐亦,操作起来会很为难,但‘夺运阵’的难度有多高,你也清楚。”
骆紫萍咬了咬牙,硬着头皮应允道:“好,我明白,我会尽全力。”
“今儿我就先走了?”
“好。”
骆紫萍收起面上的难色,殷勤地把柳向文送了出去。
等她目送着柳向文上车离开,返回客厅,赫然看到了伫立在客厅像是在等她的唐亦。
“妈。”
大抵是做贼心虚,骆紫萍被吓了一个激灵,意识到唐亦盯着她,她连忙佯装无事,淡定询问:“亦亦,怎么了?”
“柳先生走了?”
“嗯。”
“他怎么没有问我的需求?也没有给我出装修方案?”唐亦皱紧眉头,做出一副对柳向文身份全然不知的懵懂模样。
“亦亦,妈妈有事要跟你说。”
留给骆紫萍的时间不多了,有些事,即使她不愿意,也无法遮掩,只能咬牙捅破。
“什么事?”
骆紫萍刚要说,忽然听到了宴恒的声音,她目露惊恐,回身看去。
放宴恒进来的佣人快步到骆紫萍面前,提醒道:“夫人,宴先生来了。”
宴恒的到来,打断了骆紫萍还未完成的事项,她骤然十分烦心,想要发火,可碍于宴恒在场,只能强忍回去,干笑道:“宴恒来了?”
“嗯。”
宴恒的视线淡淡从骆紫萍脸上扫过,着重看了唐亦一眼,见她无事,起伏不定的心才有了几分安宁。
“宴恒,工作忙不忙?你来得太突然,我什么准备都没有。”
骆紫萍大脑飞速运转,思索着能将宴恒支开的借口。
但宴恒向来直接,他根本不接话,只言简意赅地表明了目的:“我找唐亦有话要说。”
“你们小两口真是一刻也分不开,AMS最近新到了一批珠宝,成色很好,我还想着带亦亦去看看,不如我们——”
觉察出骆紫萍的意图,宴恒的行动更是直接,他道了句:“抱歉。”
便牵起唐亦的手,将她带往楼上。
宴恒向来喜怒不形于色,从来都是同一张扑克脸,与人交谈也直来直往,叫人看不出丁点有用信息。
“宴恒,亦亦,这——”
骆紫萍尝试阻拦。
可宴恒压根没有给她机会。
除非她十分强硬地将人拦下,可她从宴恒脸上看不出问题,不明就里的情况下,贸然强硬反倒会弄巧成拙,她只能眼睁睁地盯着二人离开。
唐亦大概猜出了宴恒的目的,被牵走时十分顺从。
和前几次一样。
宴恒抵达卧室,先取出手机,在卧室内整个走了一圈,排查有无不该有的监听器一类的仪器。
确认无误后。
他看向唐亦,脸上添了几分凝重和担忧。
“画稿所反馈的内容,我查到了。”
唐亦好奇询问:“是什么?”
“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?”
“没有。”
斟酌片刻,宴恒把他查到的信息事无巨细一一讲给了唐亦听。
说这番话出来。
他自己都觉得讽刺。
自小养大唐亦的父母不是亲生的便罢了,多年来,竟还处心积虑地想要唐亦的性命。
虽说他不信这些。
可还是十分膈应。
听完宴恒补充的关键性线索。
萦绕在唐亦脑子里的诸多不理解,乍然全通了。
她惊愕万分。
一瞬间。
她记起了很多事。
比如。
原主每月15都需要回家来喝一碗‘补药’,再在唐家住几天,雷打不动风雨无阻;
她当时找了几家机构来查‘补药’的成分,都没查出所以然来。
可代入玄学‘夺运阵’,她总算懂了,只怕所谓‘草木灰’,就是被烧后的符纸,而‘补药’的存在,就是为了遮掩‘草木灰’的痕迹。
而她砸了药碗,拒绝再喝‘补药’,无异于是断了唐永康的生路。
再比如。
换了卧室格局后,她回来住的那一晚;
因着做了整夜的噩梦,导致翌日精力不足,骆紫萍等人,看到她的憔悴模样后,莫名其妙和善了许多。
她精力不足的模样,在骆紫萍等人看来,恐怕就是所谓‘夺运阵’生了效。
而宴恒的突然造访,打乱了他们的计划。wWW.ΧìǔΜЬ.CǒΜ
他们担心宴恒会看出端倪,所以才会赶在宴恒到来之前,拆掉卧室内的所有陈设、摆件、更改布局。
唐亦把这些说予宴恒听后。
宴恒心脏倏地一紧,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,他慌忙追问:“你睡过被布置了‘夺运阵’的房间之后,真的感到了不适?”
他是不信这些的。
可,担心唐亦的本能,让他过往坚定不移的心智忽而松散了许多。
“确实有过不适!但跟‘夺运阵’没有关系,做整晚噩梦,第二天醒来会不舒服很正常,不是吗?”
况且。
有关原主被车撞到的梦,她做过好几回,每次醒来都会感到疲惫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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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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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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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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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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