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梁公子,你这是来我们云州……散财来了?”公孙玉树忍不住调侃道。

  毕竟看他身后的那些宝贝,今天要么被人赢走,要么被人摔碎,总是梁舟是没打算再带回去了。

  “散财?”梁舟笑着扫了一眼身后那些当初从国舅老爹那顺来的物件。

  “公孙兄说笑了,就这些玩意儿,那算得上散财呀?也就打发打发时间。”

  “唉,也就是这趟出门没带别的好东西。我们在京城,每天玩得比这大多了。”

  公孙玉树嘴角微微抽搐,“你在京城……天天这么玩?”

  “不然呢?”梁舟又吐出一个荔枝核,掉在了地上,立刻有收了银子的小倌儿来殷勤地帮他清理干净。

  梁舟看也没看那人一眼,只感慨道:

  “生活已经很苦了,总要做些有趣的事情来找找乐子嘛。”

  两人说话间,台上又被摔碎了两个宝贝,梁舟同样是眼都不带眨一下。

  “呵呵……”公孙玉树干笑两声,心想京城来的纨绔还真是……不一样。

  自己在云州城也算说一不二了,也不敢这样拿钱烧着玩。

  老爹还总说自己败家,和眼前这位相比,自己简直太保守了好吗?

  公孙玉树还在进行纨绔的自我反思,就听梁舟嫌弃地“呸呸”两声,似乎吃到了酸的荔枝。

  “这荔枝从岭南运过来,果然没法吃了……就跟人一样。”

  “什么?”公孙玉树一下没听懂。

  梁舟皱着眉,一脸厌烦。

  “那丁望远不就是从岭南调过来的么?一个土包子,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。

  小爷住在府衙那是给他脸,吃喝用度自然得按照国舅府的规矩来。

  那姓丁的居然跑到我面前,说什么……招待银款超出朝廷定额的部分要我自掏腰包补上。”

  梁舟好像在讲一件极其荒谬的笑话,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  “公孙兄,你敢相信吗哈哈哈哈真是乐死我了……”

  “你说,我是不是得好好教教他做官的规矩?”

  公孙玉树笑着饮了口茶,道:“那是自然。”

  想起昨日他派人跟随梁舟,想要探明底细,接到的回报说是梁舟与知府公子丁小邱在府衙门前大打出手。

  看来果真积怨不小。

  不过……公孙玉树还是决定再试探试探。

  “梁公子,你若是在府衙住得不习惯……若不嫌弃,不如搬来伯府。

  咱们伯府不一定比得上您那国舅府,但吃穿用度,绝对比那知府衙门强上千倍百倍!”

  “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!”梁舟像是被什么触发了似的,重重将手里的杯子往案上一放。

  骂道:

  “公孙兄有所不知。昨日你我一别,我本打算回去小憩片刻。谁知到了傍晚时分,衙门里乱糟糟的,好似有什么人被抬进来了。

  然后就有个人在那哭啊,从傍晚哭到天亮,哭得跟叫魂儿似的,害的人一夜睡不成!

  不行,这事我是越想越气。”

  梁舟从软榻上站了起来,咬牙切齿道:

  “我现在就回府衙去把那人揪出来,哭哭哭,小爷今儿个让他哭个够!”

  公孙玉树心中一凛,立刻想到昨日廖兴来找自己,说巩元亮已经被知府衙门的人带走一事。

  看来梁舟所说的,便是那巩元亮父子。

  公孙玉树不动声色地为梁舟斟了一杯酒,笑道:

  “梁公子远道而来,人生地不熟,有些事做起来只怕不大方便。

  你我兄弟相见恨晚,要教训人,为兄倒是可以代劳。”

  “哦?”梁舟眼睛一亮,随即犹豫道:“只怕……会脏了公孙兄的手。”

  “无妨无妨,你只需设法将人约出来即可。旁的便不用操心了。”

  “那便有劳公孙兄了?”

  “自己人,何必客气。”

  两人会心一笑,有种狼狈为奸的默契。

  茶杯轻轻相碰,公孙玉树装作饮茶,实际偷偷观察梁舟的神色。

  正好,既然提到了巩家父子,倒不如借此机会——

  探探这位梁公子,与那姓丁的究竟是不是一路人。

  ……

  第二日,傍晚时分,梁舟带着巩绍来到了云州城郊。

  放眼望去一片荒寂,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座民宅,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。

  “等一下。”巩绍忽然停下脚步,说道。

  梁舟停下来,回头看他。

  “巩公子,你若是现在后悔,还来得及。”

  梁舟的语气平静,没有半分轻蔑或嘲讽。

  巩绍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几座民宅上,知道自己一旦进去,将会发生什么。

  说不怕,那是不可能的。

  这世上谁不怕死?

  但一想到至亲至爱在自己面前被利刃刺穿胸膛,血流成河的情景——

  那股汹涌的热血顿时便将恐惧冲淡了。

  他轻轻摇了摇头,“开弓没有回头箭。”

  “梁公子,若我死了,还请你们照看我父亲。”

  巩绍说完,就要对梁舟拱手相拜,却被梁舟出言制止。

  “别动。”他眸光一瞥,“你这一拜,咱们今儿这出戏可就穿帮了。”

  “放心吧,我们会尽快行动。到时宁安伯府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,便没有那么多工夫为难你了。”

  “我们也会好好照料你父亲,等你们父子团聚。”

  巩绍点点头,随着梁舟向其中一间破败的民宅走去。

  “就是这里了,进去吧。”

  梁舟停在门口,巩绍深吸一口气,推门而入。

  就在他踏入房子后,从门后突然深处一双手,将一个巨大的麻袋套在了巩绍的头上。

  巩绍剧烈挣扎起来,但对方显然力气很大,而且十分熟练,三下五除二便将巩绍装进了麻袋里。m.χIùmЬ.CǒM

  此时巩绍的挣扎已经成为了求生的本能,而动手那人嫌他太闹腾,直接一棍子敲了下去,力道不轻不重,正好将人敲晕。

  梁舟站在门外一言不发地瞧着这一切,俊秀的侧脸隐没在阴影中,看不清神色。

  “哈哈哈,梁公子果然守信用!”

  公孙玉树开怀的笑声从梁舟身后响了起来,似乎十分满意。

  梁舟转过身去,脸上是轻佻而满不在乎的笑容,“这人跟那姓丁的一样,都讨厌得紧,被我三言两语就骗来了。”

  “哦?”公孙玉树来了兴趣,问梁舟是如何骗他到这里的。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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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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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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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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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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