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子外,有阳光照进来,落在她床头,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,岁月静好,无事烦忧。
可这种美好也仅仅只是一瞬。
她想起受伤的沈工臣和陆仲,不知道情况如何了?
忙从床上坐起来,只是刚坐起,头一阵眩晕,她又倒了下去。
听到动静的春杳忙掀开帘子进来:“娘子,您醒了。”
柳岁岁将手放在额角,头有些胀疼难忍。
她难受得皱眉:“春杳,我头好疼……”
春杳忙坐在床头,伸手过去替她揉捏着额角:“您昨日突然晕倒了,天元将您背回来,夫人请了秦娘子来帮你看了看,说是心焦过胜,又整夜未睡导致的昏厥,这头疼估摸着就是太累留下后遗症。”xiumb.com
被她这么一提,柳岁岁也想起来了。
昨日刚走出沈工臣的帐子,她就两眼一抹黑,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。
她闭着眼睛,任由春杳替她揉捏着额角,轻声问:“陆叔叔怎么样了?”
“大司马已经好多了,听说早上已经能进食了,还吃了不少呢。”
柳岁岁一听,心里才好受了些。
春杳替她揉了一会儿,柳岁岁觉得好受多了,便起了床。
春杳早已替她准备好了热水。
她快速地沐浴一番,穿好衣服出来,便让春杳叫来了天元。
天元进来,见她好好的,松了口气。
“娘子,您没事就好。”
柳岁岁问他:“沈大人那边如何了?”
“沈大人虽然已经醒了,但又起了高热,姬神医带人上山采药去了,北斗守在帐子前也不说话,其余的小的也不知道了。”
柳岁岁一听,也顾不上擦还湿着的头发,让春杳随意给她挽了一个发髻,便急匆匆往沈家帐子去。
远远的,就见帐子前站着一排宫人。
柳岁岁知道,定是皇上在里面。
她停下脚步,不敢再往前。
不知为何,延正皇给她一种并不好的感觉,虽然他脸上带笑,感觉宽厚仁慈,但她莫名排斥。
跟在她身边的天元下意识地挡在了她面前。
“娘子,皇上好像在,要不咱先回去?过会再来。”
柳岁岁想了想,她现在过去也只能在帐子外等,不如先回去,一会儿再过来。
她转身就走,天元跟在她身后。
但两人并没走出多久,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。
“柳娘子,请留步。”
尖细的嗓子,一听就是宫里的太监。
柳岁岁心头一慌,但不得不停了下来。
她转身看向来人,见对方身着紫红色长袍,袍子上绣着蛇纹,腰间挂着玉佩,头戴四方帽,一看品阶就不低。
天元在她耳边提醒:“他是皇上身边御前总管明德。”
柳岁岁轻轻颔首,表示知道了。
明德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,无须的白脸上挂着和善的笑。
“柳家娘子,皇上要见您,您随奴家去一趟吧。”
柳岁岁一听皇上要见她,脸上立马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。
“劳烦公公告知,皇上找臣女有何事?”
“不是什么大事,娘子无需担心,只是听说柳娘子懂医术,听闻昨日陆大人身上的高热是娘子用针灸之术治好的,皇上忧心沈大人的身体,便想让柳娘子替他一试。”
柳岁岁一听,原来是这个,立马放下心来。
她跟着明德进了帐子。
坐在床边的延正皇,听到动静立马转过身来,他看着走进来的柳岁岁,视线落在她那张娇艳的脸上,眼睛里立马有了笑意。
柳岁岁不敢看他,上前几步,福身行礼:“臣女见过皇上。”
延正皇抬了抬手:“起来吧。”
柳岁岁谢过,起了身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工臣,沈工臣正醒着,因为高热,脸颊微微泛红,但眼眸深邃,眼底也没了昨晚的温柔,显得微微泛冷,透着淡漠疏离。
柳岁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她很快收回视线,垂下眼睑。
延正皇一直看着她,面露微笑。
“昨日陆仲也起了高热,你用银针之术将其压了下去,可有此事?”
“是。”
“很好,沈工臣应该和他差不多情况,你现在替他施针,尽快让他退热。”
柳岁岁点点头,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。
她净了手,打开银针包,取出了银针。
延正皇很自觉地起身走到一旁,柳岁岁还以为他要走,可谁知他竟坐了下来。
她倒也没多在意。
只专心给沈工臣下针。
沈工臣紧闭双眸,下颌线微微收紧,剑眉紧锁,像是在隐忍着什么。
柳岁岁还以为他因为高热难受,便轻声说了一句:“你且忍忍,很快就好。”
沈工臣没回话,剑眉锁得更紧了。
她下针的时候,指尖碰触到他的皮肤,滚烫的触感让她心惊肉跳。
她连忙敛了心思,快速下好针,起身走到一旁净手。
延正皇起身走过来,先看了一眼沈工臣身上扎的银针,像是极感兴趣地问柳岁岁:“这针下的可有什么说法?”
“这几个穴道能退高热,具体为什么,臣女也不知。”
“哦?那你这医术也不怎么样。”
“皇上说得是,臣女半路学的,医术不精,还请恕罪。”
延正皇好笑地挑眉看她,视线久久地落在她身上,即便是迟钝没往那方面想的柳岁岁,也浑身开始发麻。
就在这时,原本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沈工臣突然咳嗽起来。
他咳得极剧烈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
柳岁岁吓了一跳,忙上前查看,却见他突然咳出血来。
“大人……”她惊叫一声,脸白了一片。
延正皇也看见了,他下意识后退一步,正在这时,从帐子外冲进来一人。
“怎么了怎么了?莫不是沈四嗝屁了?”
柳岁岁回头看着姬生,慌得不行:“大人他吐血了。”
姬生跑过来,迅速看了一眼,手搭上沈工臣的脉搏,眼睛却扫向紧皱着眉头嘴角带血的某人……
他收回手来,看向站在一旁的延正皇。
“皇上,沈大人突然咳血恐有隐疾,您还是离远些好,免得传染了您,有损您龙体康健。”
延正皇不喜欢血。
觉得血是这个世上最污秽的东西。
姬生的提议正合他心意。
便点了头,临走前象征性地关照了沈工臣几句,便领着人急匆匆地走了。
待人一走,姬生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也不慌了,也不急了。
端着七星送来的茶水,慢条斯理地喝着。
柳岁岁却急得不行:“师父,您……”
她的手突然被人握住。
忙回头,对上沈工臣的视线……
祝大家冬至快乐~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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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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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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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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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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