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,一旁还有几个大夫,都束手无策。
看到柳岁岁过来,东福立马迎上来,一脸焦急:“娘子可算是来了,王上突然昏厥,山庄的几名大夫都试过了没办法,您快来看看。”
柳岁岁一边往里去一边问:“昨日不还好好的,为何会突然昏厥?可是吃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?”
原本急得跟什么似的东福突然不吭声了。
柳岁岁停了脚步,回头看他,见他欲言又止,便道:“你若不说,我如何诊治?”
“娘子说得是,”东福说得艰难,“昨日宫宴结束后,王上便召了两位娘娘一起侍寝……玩了一整夜,天明才睡去,他休息不喜人打扰,奴才便一直等到午时才去叫他,可谁知却叫不醒了……”
柳岁岁一脸震惊:“死了?”
“哎哟您这话可要大逆不道了,王上只是昏迷而已。”吓得东福差点去捂她的嘴。
柳岁岁撇了撇嘴角,冷笑一声:“真会玩。”
她一边说一边让人掀起床幔,闫泰安静地躺在床上,此刻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。
东福亲自搬了杌子来,请柳岁岁坐下。
柳岁岁坐下,伸手去给闫泰号脉。
一号之下,吓了一大跳。
她问东福:“他吃了什么?”
东福也不敢隐瞒,如实说了:“吃了三颗……”
柳岁岁将手收了回来,起身就要往外,东福一把拉住她:“娘子去哪儿?王上还昏迷着,您得救他啊。”
“我救不了。”柳岁岁如实说,“即便是我师父来,恐怕也救不了,东福,准备后事吧。”
东福一听,吓得整个人瘫倒在地上。
柳岁岁抬脚就走,却又被东福一把抱住大腿。
东福哭着求她:“娘子莫走,现在也只有您能救王上了……”
柳岁岁背对着他,眼底划过一抹挣扎。
她能救的。
姬神医给过她一颗药丸,说给她保命用的。
这药丸有起死回生之效,即便是被阎王爷勾了魂,也能将人拉回来。
但柳岁岁不可能用这药丸去救闫泰。
暂且不提他前朝遗孤的身份,也不提他想要造反的事,就说他一次次拿自己的命作死,她就觉得他不值得她救。
不要说什么医者仁心,她觉得闫泰就是活该。
贪图私欲,明知道有生命危险还不管不顾。
再说了,她本来还打算偷偷弄死他,现在既然有了不用动手他就嗝屁的机会,也省得让她沾染一条人命,染上因果。
思及此,柳岁岁也不挣扎了,一把推开东福走了。
她麻利地回了桃花小院,赶紧召集了北斗和天元商量对策。
“这次不用我出手,闫泰也活不成了。”。
北斗一听,从怀里掏出一只纸鹤,拿出特制的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,随后飞了出去。
柳岁岁问:“沈工臣何时会来?”
“属下不知,主子自有部署。”
柳岁岁听了点点头,一旁天元道:“趁现在混乱,属下先带娘子走。”
北斗却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。
很快,柳岁岁便听见院门外传来纷繁杂乱的脚步声,像是很多人一起冲了进来。
她小脸一下子就白了。
北斗低声安抚她:“娘子别怕,属下和天元就在您身边,咱们见机行事。”
“好。”柳岁岁赶紧去推两人,“你俩快走。”
北斗和天元翻身而出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柳岁岁也推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她站在房门口,看着涌进来的褐衣侍卫,原本慌乱的一颗心也渐渐安定下来。
不大的桃花小院瞬间被侍卫挤得满满当当。
柳岁岁看着从侍卫中走来的柳昭墉,原本是该难过的,但意外的发现,心口的位置仿佛变得麻木。
面对他时,她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情绪。
好像他不管再对她做什么,她都能接受。
柳昭墉走过来,他身上也穿着盔甲,头上戴着盔帽,柳岁岁见了忍不住好笑:“保护得这么严实,柳大人是怕我拿银针扎你么?”
柳昭墉看着她,有些痛心疾首。
“岁岁,几年不见,你怎么变成这样?”他看着她满脸都是失望,“我从小教你做一个善良的好孩子,你现在却眼睁睁看着王上病重而见死不救……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。”
柳岁岁看着眼前的男人,愈发觉得他陌生起来。
那个在她心里一直被尊敬爱着的父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死去。
她不再对他有任何留恋。
而此刻眼前的这个柳昭墉,不再是她父亲。
思及此,柳岁岁一颗心也变得坚硬起来。
“你对我如何,我也不在乎,柳大人领兵来此,莫不是要抓我?”
柳昭墉看着她,语重深长:“你即便不为自己考虑,也该为我考虑考虑,王上若真有个意外,我这么多年的牺牲和付出就要付诸东流水,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被沈工臣抓入牢狱受日夜折磨吗?”
柳岁岁笑了。
“你当初假死脱身到了御龙山庄,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;前朝遗孤能有什么好结果?现在的大历王朝国泰民安,皇上励精图治,可是他闫泰一个酒囊饭袋一个随时随地精虫上脑的人能比的?我真怀疑柳大人当初是得了失心疯,才走到这一步!你放着好好的五品知州不做,偏要来这鬼地方当什么谋士,呵……你有病吧?”
“你……”柳昭墉气得脸色铁青,“你简直不可理喻,来人,把她给我抓了……”
侍卫正要上前,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。
“我看谁敢!”
柳岁岁循声看过去,只见闫述从人群中走来。
他依旧一身白袍,身子依旧瘦弱,朝她走来的步子却坚定有力。
他高举手里的玉牌,走到柳岁岁面前,转身面向院子里所有侍卫,高声道:“闫氏玉令在此,孤看谁敢动她!”
院子中众人,包括柳昭墉在内,一看那玉牌,都跪了下去。
柳岁岁怔怔地看着那玉牌,又看向面容清冷的闫述,第一次意识到,他的身份可能并不是一个普通前朝遗孤那么简单。
柳昭墉跪在地上,看着那玉牌,一脸质疑地看着闫述。
“述公子怎会有此令牌?令牌一直在王上手里,您是如何得到的?”
闫述一脸平静地看着他:“柳大人何时在王上手里看过此令牌?”
“……”
柳昭墉从未见过。
但闫氏令牌就是王朝玉玺。
令牌在手里,谁就是那个最尊贵的王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闫泰身为王上,手中岂会没玉牌?
闫述没再理他,而是再次高举玉牌,冷冷下令:“众将士听令,柳大人蓄意趁乱生事,将他抓住送入牢狱,待孤以后发落。”
原本听命于柳昭墉的那些人,突然听命于闫述。
柳昭墉被人摁住的那一刻,他仿佛还没回过神来。
直到要被抓走,他才猛然回神。
他看着柳岁岁,大喊着:“岁岁,救救爹爹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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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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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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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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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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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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