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杳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:“我瞧着我家娘子还没开窍。”
“是啊,我也看着没开窍呢。”七星长叹一口气,接着又问,“那她和江家小公子的关系……”
“不瞒您说,我家娘子对江公子的感情深着呢。”
“这么深吗?”七星大惊,“具体深到什么地步?”
“具体我就不知道了,但娘子大小和江公子一起长大,江公子在她眼里比亲人还亲,至于有没有其他感情,这个就不清楚了。”春杳话头又一转,“不过我瞧着,娘子对男女之事还懵懂着呢,对江公子也不一定就是男女之情,更多的可能还是青梅竹马之谊。”
七星一听,松了口气。
“那还有得救!”
春杳煮好醒酒汤递给七星,七星端着上了三楼。
房间内,沈工臣还坐在原来的位置。
他在闭目养神,大概是吹了一会儿风,身上的酒气淡了些。琇書網
七星走过去,轻声叫他:“主子,醒酒汤来了,您喝一点,免得头疼。”
沈工臣缓缓睁眸,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醒酒汤,一饮而尽。
随后开口:“准备热水,我要沐浴。”
大概是饮了酒的原因,嗓音不同于平日的冷冽,多了一份暗哑。
七星忙应了一声,转身去准备热水。
沈工臣依旧坐在原处。
外间亮着高烛,他抬手想拿热茶来喝,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一旁桌子上。
上面摆放着各种糕点蜜饯,还有她吃剩一半的樱桃脯。
几颗红色的樱桃脯滚落出来,滚到了桌子边缘……
他起身走过去,将其一颗颗捡起放进牛皮纸袋子里,随后扎起来,放到一旁。
七星领着人进来,将热水放进浴间,随后又退了出去。
门合上,室内再次安静下来。
沈工臣抬脚进了内室,他扫了一眼床,见床幔放了下来,烛光下,里面躺着一抹纤细的身影。
他站在一旁脱衣服,脱到最后只剩下一身黑色里衣,这才进了浴间。
柳岁岁其实已经醒了。
从沈工臣回来的那一刻,她就醒了。
只是躺着一直没动。
有微微的细风吹进来,她不由得裹了裹被子,却闻到一股子酒味。
不同于她喝的果酒,浓厚清醇,是高度粮食酒。
她不由得有些意外,跟在沈工臣身边这么久,他极少喝酒,除了昨日在船上喝了一点竹叶青外,其余时间更是滴酒不沾。
浴间里,传来哗啦啦的水声。
柳岁岁心里还生着他的气,是不想去想的。
但自个儿根本控制不住脑子,里面不由得浮现出他宽肩窄腰大长腿,想象着水珠从上而下滑落下来,顺着他结实的腰腹肌理……
柳岁岁突然觉得有些热了。
她将被子扯开一些,觉得还不够,索性将其一脚蹬开。
她平躺在床上,呼吸有些急促。
直到听到里面水声停了,她这才慌慌张张地一把将被子扯过来,将自己又重新盖了个严严实实。
沉稳的脚步声传来,很快床幔被掀开,有人躺在她身侧。
床幔被放下来,七星好像进来了。
将沐浴过的水抬了出去,又收拾了脏衣服。
当外间高烛熄灭,门关上。
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。
柳岁岁背对着沈工臣躺着,鼻端依旧有淡淡的酒气,却混合着一丝他刚沐浴后的水汽。
意外的好闻。
柳岁岁闭着眼,听着自己的心跳,耳边渐渐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。
她犹豫了一下,轻轻转身过去面朝他。
见他就穿着单薄的里衣躺在床边,被子却没盖半分。
想了想,悄悄起身,将他的那床被子打开,轻轻地盖在了他身上。
盖好后,她正要躺下,纤细的腰身突然被人一把勾住。
对方微微使劲一扯,她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。
隔着春天的薄被,两人的身子压在了一起。
柳岁岁吓了一跳。一抬头,对上沈工臣缓缓睁开的黑眸。
他眸色漆黑如墨,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,看得柳岁岁头皮发麻。
她心头一慌,说话也跟着结巴了:“我……我见你没盖被子……就给你盖上了。”
沈工臣没说话,就这样眼神笔直地盯着她看。
那眼神……
柳岁岁忍不住伸手过去,一把捂住他的眼睛,心跳加速:“你有话就说,看着我作甚?”
沈工臣依旧没说话。
也没动。
他的手紧紧揽在她腰间,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。
柳岁岁挣扎了一下,挣扎不脱,她有些生气,拿手推了对方一把,对方纹丝不动。
气得她不轻,认不出恼道:“我好心给你盖被子,你却这样,沈工臣你……”
说着说着,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因为她听见对方沉稳的呼吸声。
于是立马拿开捂着他眼睛的手……
果然,原本睁开的黑眸不知何时闭上了。
他竟然又睡着了!
“……”柳岁岁气得半死。
她伸手使劲推了他一把,想将自己从他身上挣脱。
但对方的手却紧紧揽着她,任由她如何挣扎,却依旧撼不动分毫。
挣扎了半天,柳岁岁出了一身汗。
最后无可奈何,也不敢大声叫他,害怕引来外面守夜的七星和北斗。
于是只好认命地趴在他胸膛上。
趴了一会儿,觉得这样睡一晚不是个办法,肯定会冻着。
又用脚趾将自己的被子勾过来,将自己盖上。
她不想睡的。
但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,鼻尖更是萦绕着他身上清冽淡淡的酒气……
柳岁岁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再醒来时,外面天色已亮。
身旁照样无人,她平躺在那里,头昏昏沉沉,吸了吸鼻子,果然有些鼻塞。
春杳进来,手里拿着她几今日要穿的衣裙。
见她用手揉着鼻子,便问:“娘子可是冻着了?”
柳岁岁原本混沌的脑子开始转动......
她终于想起昨晚因好心给沈工臣盖被子,最后却被他抱怀里睡了一整夜的事。
想到这儿,她一个翻身坐起来,气呼呼地问:“沈工臣呢?”
“四爷一早就出去了。”春杳将床幔挂起来,“听七星说,是去了江大人的营地,今日好像还挺忙。”
又见柳岁岁气鼓鼓的模样,忍不住好奇问:“四爷又惹娘子了?”
我赌一包辣条,沈四绝对是故意的!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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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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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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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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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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