条件反射就要把人拽住,然而青年动作极快,且意志坚定,一把挣脱,便走出了通道。
直到此时,张海客才反应过来,恨恨咒了一声自己的后知后觉。
要命了,刚刚居然没第一时间察觉。
那块石板,不就是跟青铜门一样的东西么!
微微咬牙,他并没有依言停在原地,而是紧随其后,跟了上去。
……
张从宣当然也不是脑子一热,就决定无脑开冲。
表面上,那只是一块石板。
实际上,这可是一整块范围未知、且深入地下的岩层。
他虽然怦然心动,但也很清醒地明白,靠自己加上店员们,累死也搬不走。
他也不贪心。
既然整体的奇闻值高到都显示不出来,那么凿一小块下来,应该就够本月额度了……如果可行,之后就多来几次。
不过,在开始黄金矿工的勤劳开采之前,还有个问题亟待解决。
这地方有第三个人活动,目的不明,看起来并非善类。
刚刚一路跟踪,从对方毫无防备的松弛状态来看,自己两人应该并没被发现。
即使如此,对方这么大喇喇敞着门,显然也是对此地颇为熟悉,且对自身十分自信。
眼下门户大开,人却消失不见,八成是进了什么密室……
回忆着小号那边记忆里的房间格局,他在门口观察的这会,很快就排除掉了靠近通道一侧、以及青铜石板占了大半面积的两边墙壁,把目光落到了长明灯左侧地上。
那里的地面,呈现出一种摩擦后形成的凹凸划痕,还散落着许多细碎沙石。
有了判断之后,青年告知自家店员一声,随后便越过人,主动走入了石室之中。
这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他是能原地复活不怕死的玩家,店员的命可只有一条,由自己来探路,不是理所应当?
与此同时,顺手从背包里抽出了一截压箱底的新武器——
磨刀棒!
自制威力加强版!
作为看似无害的家庭厨房用品,作为带出门的代替武器,可谓非常合适。
人称小号九节锏!
只是,他刚快速又不失谨慎地走进石室,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上来的动静。
微微皱了下眉,对于这种同进退的执拗,他略感头疼。
但随着耳畔接收到机关运转的生涩刺耳摩擦动静,他眸光一凝,已经顾不上再说什么了。
甚至来不及把人再推回去,只条件反射地,用力把人往身后墙壁推了一把。
自己则当机立断,朝着机关打开的入口冲了过去。
石门扎扎地旋转着,很快停在中途,露出了其后的一个人影——
一身像是不知道哪个地方翻出来的旧式长衫,又像是浴袍和白大褂的结合体,既不美观,也不足以完全蔽体。
张从宣跟复古式头盔之下、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对视一瞬,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古怪。
来不及多想,手腕一翻,铁棒已经带着十足威胁意味搭上了这人的脖颈。
“别乱动,”他冷声道,“举起双手,老实……”
话没说完,忽然一偏头,险险躲过了那枚从对方身后远远破空而来的飞刀。
怎么回事?还有第四个人?
心下已是一惊,而随着这一躲闪,不可避免身形移动,在对方随之而来的进攻下变作了反手抵挡的一方。
而见此一幕,张海客早已凛然。
手腕一动,袖子里的短刀随之滑落。
握刀在手,他一边快步上前,视线却注意到,石门只打开一半,那半边已被对峙的两人堵住,难以插手相助。
刹那间心念一转,他临到跟前,原地一个横身,却是冲入了另半边石门,对着那道背对自己的身影果断刺出一刀。
身后人似乎没预料到他突如其来、毫无前兆的袭击,即使最后注意到他的举动,但在青年的牵制下,只伸手匆匆一挡,却还是反应不及,被一刀刺入了心口。
这一刀捅得十分结实。
张海客下手狠绝,这刀出手就是朝着动脉去的,随后刀刃下滑,又瞄准了左肺。
眨眼间便已经连刺三刀。
刀刀没柄,刃尖拔出,鲜血便从刀下喷射而出,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。
温热。
俊美的五官顷刻血染,更添了几分凶戾煞气。
余光里,他顺势扫了一圈这个密室。
里面别无他物,只是摆放了六七具样式简陋而古板的青铜棺椁,不知作何用途。
唯独奇怪的在于,棺盖或多或少都错开着,露出部分缝隙,而非完全封闭。
另一边。
对方要害受创,张从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自家店员制造出的机会,飞身踹过去,戴着头盔的人当即捂着伤口踉跄后退了好几大步,失力摔在地上。
肩身和膝盖明显塌陷了一块,已经行动无力。
头盔也摔得偏斜,原本大半遮盖严实的脸,露出了下颌和一小部分侧脸。
不等细看,又是几枚飞刀丢出,这次距离更近、数量更多,青年急忙闪身避过。
又一道人影很快冲了出来,毫无缝隙地接替了攻击位。
两人转移到了外面石室,张海客本欲立刻追上,配合攻击。
只是抬步之前,余光扫到地上已经失去行动能力、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那个人时,脚下步伐忽然顿了一拍。
即使只有小半部分,但是这张脸……
鬼使神差一般,他回身过去,蹲下身,随手将本就摔得不再贴合的头盔拽开丢了出去,让其下的面容完整呈现了出来。
然而,真正看清这个濒死者的面容,张海客却是眼瞳睁大,几乎为之失神了刹那。
这是一张青年的面容,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,面容俊秀。
长发原本似乎被压在了头盔里面,此时失去束缚,顿时披散下来,再加上唇边断断续续咳出零星血沫,衬得不断失血的脸颊愈发惨白。
此时身受数创,肉碎骨折,几度尝试,也依旧直不起身。
一双黑眸却宛若丝毫感知不到身体的痛楚一般,淡漠地朝他看来。
既没有杀意,也没有仇恨,死水一潭,毫无生气。
“怎么可能!”他脱口一声质问,不知不觉已经是呼吸急促,心惊肉跳,“你……”琇書蛧
心下无数疑窦生出,然而话音未尽,他理智已经回笼,强制自己移开了目光。
不管为什么对方会拥有这张脸,但正如之前所说,只有一张脸,最多只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冒牌货。
相处多日,身份已明,他现在唯一需要重视和放在心上的,只有外面的自家老板本人。
再多疑问,可以之后等抓到人再解惑。
然而,在张海客起身的时候,忽然注意到了异样。
方才短暂失神的那会,不知何时,背后那些原本安安静静彷佛空无一物的棺材,这会已经自行滑开了不少。
石室内,顿时多出了数道浅浅微弱却无可忽视的呼吸声。
他向来并不以感知灵敏为长,但从小训练,自然也不是五感迟钝的人。
只是棺材里的气息过于微弱了,方才棺盖遮掩下,几乎与尸体无异。
以至于,他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察觉到……
里面躺着的,竟然都是活人?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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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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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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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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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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