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见的人这不已经见到了吗?”章芷兰抓了抓自己的衣袖,低着头踢脚尖上的灰尘。
夏卿卿在心里叹气,“行吧,我今天没司机,等下要去趟陈家,能不能麻烦章大明星给我当个司机?”
“当然。”章芷兰回得快,夏卿卿直愣愣看她。
她又急忙给自己找补,“给你做司机,姐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
“好姐妹。”
两人到了陈家门口,夏卿卿本来还想着问问章芷兰要不要和她一起进去呢,迎面碰上要出门的陈星渊。
同时,另一辆车在陈家门口停下。
司机跑下车绕过车头,到后车厢开门,魏莹围了一条湖蓝色的围巾,戴着毛线帽子和手套,从后车厢下来,她心情看起来不错,款款走到陈星渊跟前。
“星渊。”
“怎么来了?”陈星渊语气平淡,余光扫了眼夏卿卿身后那辆车。
“霍家的事我都听爸爸说了,谢谢你,我知道,霍家和高家同气连枝,你找了霍家的麻烦,就是找高家麻烦,星渊,谢谢你。”
陈星渊压根没认真听她的话,“不用。”
魏莹眼底冒星星,慢慢被她掩埋起来的感情在某一刻又突然蓬勃生长,“高兵那样对我,你是不是嫌弃我窝囊,所以才替我出气,星渊,其实我……”
“魏莹!”陈星渊陡然提高了声调。
同一时间,那辆车像是撒了欢的兔子似的,一脚油门下去,头也不回地直接开走,章芷兰车都没有下,只留了空空荡荡的尾气给陈星渊。
魏莹没看到车里的人,她疑惑又指责地开口,“什么人,敢在陈家门口这么没规矩。”
陈星渊没接她的话,“魏莹,我和霍家和高家都是公事,与任何私人恩怨无关。”
魏莹浅笑着点头,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,“星渊,你不用解释,我今天就是专程来谢谢你的。”
夏卿卿看着离开的车影,意味深长摇头,“你说这男同志长得英俊了也是麻烦事哈。”
后脑被人敲了一下,陈星渊稳重中多了分兄长的模样,“鬼灵精,怎么突然来了?”
“其实也没什么事,还不是为了某些没长嘴的人,我这个做妹妹的绞尽脑汁给你创造机会,你倒是好,半路惹来桃花债,姻缘被冲散了都,可怜我那好姐妹。”
“你少演戏。”两人往陈家走。
夏卿卿来都来了,干脆给陈老爷子摸摸脉,人上了年纪,在意些总是没错的。
“芷兰年前可能都不在京城,本来她拉不下脸来跟你告别,还是我找借口带着她来的,谁成想魏莹同志会来,哥,你说你这感情路是不是有些过于不顺了?”
怎么就那么巧,每次她想给两个人创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,总是会意外碰到魏莹。
“她能去哪儿。”陈星渊似乎是随意一说,但扭头看夏卿卿,一直等她回答。
“说是去下乡义演,具体什么地方我也没记住,挺偏僻的,一个女同志柔柔弱弱的,芷兰又年轻漂亮,这要是万一碰到个体贴细心的男同志,两人一拍即合,说不准芷兰过年回来就不是单身了。”夏卿卿和陈星渊对上视线。
“反正你对她也没什么想法了,我就不操心了,能看到自己好朋友幸福美满,我也开心。”夏卿卿故意激陈星渊。
她就不信了,她哥这样都不着急。
“嗯。”脸色是沉了沉,但是话没有多余的。
夏卿卿:“……”
感情自己说这么多都白说了。
晚上洗过头发,陆怀川给她擦头发,手顺着她脊背往下摸了摸,“每天没少喂肉,怎么还是这么瘦。”
“痒。”
“一周之内你再不上肉,我让张婶回家反省几天。”
“你又搞霸权主义。”夏卿卿急了,张婶尽心尽力,身体不舒服也从不轻怠了她的饮食,照顾孩子也是不分昼夜,怎么能怪人家。
“这么久了,你还没习惯,除了你,我谁都能舍弃。”他说的理所当然,夏卿卿就知道他在开玩笑,男人能这么自然说出这种话,她心里甜滋滋的。
陈星渊要是能这样就好了,什么话都说,也不至于和芷兰两人对不上信号。
“你说我哥该怎么办,要不你教教他。”夏卿卿病急乱投医。
陆怀川继续给她擦头发,擦到半干又拿了梳子梳,她头发长长了不少,陆怀川比她自己还爱惜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,“这种事外人干预不得,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处理。”
别人说一千道一万,自己不转弯,怎么着都是白搭。xǐυmь.℃òm
“可是芷兰这一去又是一个月,等着回来就过年了,这么长时间毫无交流,万一真的错过了,多可惜。”心里明明都有对方,却一个心硬,一个嘴硬。
“年前没戏,你大哥年前有公干,京城往北一个县不太平,书记派他出差,他分身乏术。”
夏卿卿不知道这茬,又是一阵惋惜。
“阿川,要不你借个人给我,我总觉得芷兰这次自己去那个什么县,不太安全。”她虽然没了解过,但章芷兰说的,不通电,不通车,出行靠走路,沟通全靠喊。
这样的地方,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,万一磕着碰着,太不安全了。
“什么县?”陆怀川调人容易,没准章芷兰要去的地方他已经有安排。
“她随口说了一句,好像是什么林。”两人当时只顾着调侃,名字确实没太记清。
“富林?”陆怀川蹙眉。
“是,你怎么知道,就是这个名字。”夏卿卿没想到他这么厉害。
陆怀川又道,“她们什么时候动身?”
夏卿卿看他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,脱口而出,“下午的火车,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。”
陆怀川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眼,晚上八点了,他跳下床,去给陈星渊打电话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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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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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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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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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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