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阳在身上摸了摸,也没带纸,从地上捡起俩石头,“明哥,凑活凑活得了。”
“那行吧,你先在这歇会。”
“好,我就去附近转转,说不定还能再挖两个。”
苏阳随手拎着铲子朝一边走去,韩明随手捡了几个石头跳进了石坑里,随即传来一阵连环炮的声音。
苏阳捂着鼻子赶紧离开,朝河床中心走了几步,中间的细流哗哗流淌。15号坐标比上面的位置河面更宽敞一些,原来里面站的都是淘金人,水里能淘出一些金砂,现在连同淘人也一并株连了。
苏阳唏嘘一声,没走多远,系统就开始响了起来。
“滴滴…滴滴…”
现在没有了旁人,整个河流就像是自己的矿场,苏阳可以大大方方的开采,唯一提防的就是韩明他们。
低头看去,脚下的位置位于细流附近,边缘还有渗水,不过也比较好挖,就是容易溅一身水。
所以苏阳放慢了挖掘速度,这一段河床以前出过几次羊脂玉,说不定还能碰到类似红皮白肉的石头。
苏阳刨了一会后,身上就热出了汗。这次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,出了一块黑青花籽料,在水里涮了涮,露出表皮的一层黑色墨迹,跟晕染开来的山水画一样,把他放在书房里,自带文雅气质。
但是现在这种料子并不值什么钱,大概只有几十块,但是在10年后,开始有人玩起了黑青花,身价也逐渐涨了一些。xiumb.com
一块鸡蛋大的黑青花能卖一万多块。
不过苏阳并不打算留到以后打翻身仗,现在能卖钱的都换成钱。
苏阳心满意足的揣进兜里,刚准备拿货走人,就听到路边有人喊道:“那个巴郎子是干什么的,别动!”
苏阳抬头看去,两个骑自行车的人,正猛蹬车轮子赶过来,他们胳膊上带着红袖标,应该是附近负责巡逻的人员。
还以为苏阳他们是来偷采的。
苏阳打了打身上的泥土,主动朝他们走了过去。
两个人小跑着来到苏阳面前,“好家伙,大白天的偷挖是吧,胆子也忒大了,石头交公,罚款一百。”
“没错,石头交出来,钱也得拿!”
另一个人上来就要搜身,苏阳直接竖起铲子指着那人:“他娘的,干啥呀这是?我看谁敢碰我一下子。”
那两人一看苏阳要来横的,也是惊了一下,这些天他们骑车子在河床上转悠,碰见他们的人,都跟猫见老鼠似的,就算逮到了也是又点头又递烟的。
工作没做多少,兜确实鼓起来了。
“哎呦呵,这是想干仗啊,妈的,这种巴郎子直接带回派出所,关两天就老实了。”
这俩人也是附近村里的二流子,拿着鸡毛当令箭,在附近河床上转悠,连吃带拿,吆五喝六的。
这种人苏阳也不惯着,“娘的,是哪个规定石头要交公的,再说了罚款也是派出所开条子,你张嘴就来啊?老子怀疑你们中饱私囊,偷吃回扣!”
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,小个子看向胖子:“二哥,私囊是什么馕?”
胖子也摇摇头,他也听不懂,但是后面那句偷吃回扣是听懂了,他觉得那个私馕也不是什么好馕
“你他妈放屁,哪只眼看见老子吃回扣了?”
“这还用看,回头去附近村里一问不就知道了,被你逮过的几个人,可是都恨的牙痒痒,咱要么去派出所说理去,偷挖嘛,最多罚一百,你们可就得进局子咯。”
俩人面面相觑,心里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他们好不容易混了个红袖带的体面工作,家里爹娘都已经敲锣打鼓说祖坟冒青烟了,这进局子是小,就怕脱了他的红袖章,丢人是大。
察觉不妙,俩人准备找个借口开溜。
还没张口,苏阳就亮出了自己证件,他俩也不认识字,但是红本本上的大红章子看的清楚。
这不是一般人。
“我是文化局的人,在这里测绘河床。”
一听是局里的人,俩人立刻猫下了腰,从兜里掏出两包雪莲,往苏阳兜里揣,八成也是从别人那里薅来的。
“大哥,你早说呀,咱们都是一家人,我是玛丽艳河床巡逻队的牛老二,这是我弟牛瘪三。”
好家伙,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,居然能同时培养两位卧龙凤雏。
苏阳摆摆手,将烟给扔了过去:“行了,你俩注意点纪律,这烟你们拿回去,我们文化局的都是文化人。”
“行,大哥你人真好,在这河床上下三十里,提我名好使,有啥事直接找我。”牛老二刚回头,就看到坑里蹲着一个人影,牛瘪三直接扔过去一个土坷垃:“哥,这还有个偷挖的!”
“他奶的个比,哪个瘪犊子扔的土坷垃,拉屎呢,草!”韩明捂着头,提着裤子从坑里出来,看见那俩人就拎着铲子追过来。
俩人拔腿就朝岸上跑去,但是心里窃喜:“他妈的,以后咱们在文化局也有人了,起码咱说出去也有文化了。”
“哥,咱还不知道那人叫啥嘞?”
“叫啥都行,都是咱的爷!”
…
韩明拉完屎,额头上起了个包,听说是附近的二流子,想想也就算了。强龙不压地头蛇,回头去村里还有他们配合的地方。
随后,苏阳扛着东西上了车,朝着下一个坐标点出发。而对面的巴图尔就只能步行过去了。来到下一个地标后,又按照之前的测绘流程进行测量。
“16号坐标,河床宽296米,水平深3.2米。”
“16号坐标,河床退化3米,土质呈沙漠化...”
“16号坐标,石坑密集,百平方平均50个…”
苏阳一边记录,一边数着里面的坑洞,对于河床也是一个数据,可以侧面反应出玉量,以及土质沙漠化程度。
在调整坐标位置和休息的空档,苏阳也没有闲着,则抓住机会就在附近溜达。
韩明眼看着苏阳在周围挖坑,跟耗子打洞一样,也没在意。
他作为老一辈的挖玉人,心里清楚这样根本挖不到玉。年轻人嘛,运气好出了一次货后,就容易心浮气躁,在这个地方挖不到,就赶紧拍拍屁股换新坑。
就跟狗黑子掰棒子一样,最后还是那两块。
“阳子,你撅着屁股不累啊?”
苏阳弯腰挖着坑,从双腿中间看过去,“累啊,但是挖到东西就不累了。”
“行,那你慢慢挖着,哈哈...”
一个下午,苏阳跟在韩明身后记着数据,本身这个活不累。但是来回在河床上溜达,身体有些吃不消了。
现在双腿都已经开始发软,跟跑了一个全程的马拉松没什么区别。
在接连出了一些货之后,苏阳的两个兜子也已经装满了,加在一起得有好几斤,现在几乎是在负重前行。
同时还要提防着韩明和巴图尔,在工作之余挖出两块可以理解是运气好,但是挖出两兜子,就算编出花来都说不过去。
苏阳只好狠心作罢,看来以后还要找个机会,再好好的挖个痛快。
距离天黑前,苏阳就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记录着数据,就算碰到了系统提示,也是咬咬牙放过它,也放过自己。
下午,他们又继续往下游走了几个测绘点,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结束了当天的工作。对面的巴图尔扛着仪器走了过来,嘴里还哼着小曲,冲他们招手:“下班嘛,下班嘛!”。
而苏阳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。
三个人都是一身泥,嘴唇也裂开了皮,再伸出舌头用唾沫抚平,最后无一例外都裂开了口子。
韩明从兜里取出一块油膏,是用羊肉搭配植物油提取做的,可以涂在干裂的地方,睡上一觉就可以合缝。
苏阳捏了一块抹在了自己嘴上,抿了几口,有一股难以诉说的膻味。
“走吧,我们去附近的玛丽艳村找个住的地方。”韩明扛着仪器走向三轮车,将东西全部放进车斗子。
巴图尔打了打身上的泥,锤了锤苏阳的身子板,“巴郎子可以的嘛,我第一次干测量的时候,连腿都迈不动了。”
苏阳苦笑一声,要说动力,那肯定是兜里的石头,都是白花花的银子。
苏阳艰难的抬起腿,爬上了车斗子,最后瘫软在车上,一动也不想动。
韩明则坐在车都上,伸腿踩在苏阳的腿上,来回踩了一会,“这样可以缓解下肌肉嘛,要不然明天起来的时候肯定疼的要命。”
苏阳咧嘴笑笑:“放心吧明哥,我会坚持工作的。”
车子一路颠簸,开到了原来的玛丽艳村,这里原来居住着三百多户人家,村口有一个木门牌坊,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玛丽艳村。但是现在被风沙吹的,油漆已经脱落了,只剩下一半的木门。
车子开到里面停在了一处空地上,周围还有一些其他的车子,大多是摩托车,都是往来的玉石贩子,到这里收一些顶级的石料。
现在禁采后,只卖最近三天的规矩也已经没有了,只要你有好料子,就可以在这里摆摊。
韩明以前就住在这里,对村子很熟悉,带着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广场,广场上已经有十几个摊位,沿着广场铺了一圈,还有很多人陆续从村口赶来,手里都提拎着皮包。
韩明先是带着他们来到以前居住的家里,屋里除了有一些落灰,倒也是整洁。只是火炕已经塌陷了,烧不了火。在这种天气下不烧炕,夜里会很难熬。
他们只能去村里的一个大车店里。
三个人开了一个房间,一共十五块钱,苏阳抢着把钱先付了。屋里有一张大炕,有几床缝着补丁的被子,外面炉子上烧着热水。要想吃饭的话,只能吃自己身上带的,也可以出去左拐,那边有几个卖烧肉的摊位。
其他的也比较简陋,因为本来就是供人临时落脚的地。
他们住进去后,先是打了一盆热水,累了一天了,没有什么比泡个脚更舒坦的了。
苏阳脱掉鞋,一股味直窜脑门,脚上已经磨出了一个水泡,本来走路的时候不疼,但是刚歇下就疼的直咧嘴。
“他娘的,啥时候受过这种罪!”
韩明在一旁泡着脚,咯咯发笑,“巴郎子,知道这工作没人干了吧,回头我给你直接用针挑了,再抹上一点羊油,明天就好了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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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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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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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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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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