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孜克驾车来到了村口,几个人便围了上来,“阳子,听说你又去冬窝子了?”刘愣子说着就翻腾车上的柴火,“卧槽,又打了头野猪!”
听到野猪,大家都流口水了,上次很多人在苏阳那换了几公斤猪肉,那味道一辈子也忘不了。
“阳子,这猪肉咋卖的,还用子弹换不?”
“换,还是老样子,十个子弹一公斤,肥瘦随便挑。”
苏阳说着,抽了下鞭子,赶着骡子就回家了。万一被他们看到石头就不好了。
他们虽然眼热野猪肉,但是想到东山口的狼崽子,想想还是算了。
上次他们驾车去采料子,还没到地方,听到几声狼嚎就吓的腿软。
“这小子,不光采玉是把好手,打猎也不是虚的。”
“那可不是嘛,回回都能打到野猪,咱要是有这本事就好了。”
苏阳回到家里,将车上的野猪和石头卸下来,剩下的就让孩哈孜克拉走,另外又从屋里拿了一百块钱,又砍了一条猪后腿,硬塞到了哈孜克手里。
“行了,你拉着车子回去吧,卸完柴把骡子送到陈二那去。”苏阳嘱咐了一声。
“放心吧阳哥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哈孜克嘴里哼着十八摸,拎着猪腿一蹦三跳往家里走去。
刚进门。
大嫂就看到哈孜克拉着一车柴,正在墙根卸货:“哈孜克这几天干啥去了,你瞅这一车松杉木,准是去东山口了吧。”
大哥赛里木扒着窗户看了一眼,“兴许是,这两天跟着苏阳没少占便宜,管他呢,有柴烧就行。”wWW.ΧìǔΜЬ.CǒΜ
卸完货,哈孜克拍着手回到屋里,一进门就感觉冷嗖嗖的。老头子坐在炕头上抽着烟,看见哈孜克瞅了一眼。
“这两天去哪了,也不打个响声?”
“去砍柴了。”哈孜克指着门外的一堆新柴,“对了,你咋又不烧炕啊,前天我不是拉了车杨叶吗?”
“你大嫂怕冷,我让你大哥拿去烧了,多大个人了,穿厚点不就行了?”老头子抽完烟,烟杆敲了敲桌腿,“回头把这猪肉给你大哥屋里送去,有半大孩子,得补营养。”
哈孜克听到这话,气的脸红脖子粗,手里攥着劲儿,不知道该说什么:“我不去!”
“让你送点肉,你咋不去哩?”老头子声音提高了几个度。
哈孜克绷着脸,鼻子喘着粗气:“我跟着阳哥打住凭啥给他送去,我自己还没吃着呢,凭啥?”
“还有我阳哥给我的工钱,凭啥我大嫂就拿走,夏天的时候去薅草,喂的都是他家的羊,过年了也不给咱割块肉,分我的地也给他种了,也没说给我分点粮,凭啥?”
哈孜克激动的一口气说了出来,这几天苏阳给的好处,全给他们扣走了。
他看着苏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样子,再看看自己,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一样。
他本想送完柴,就去苏阳家里帮忙剥野猪的,但是想到大哥那两口子,生怕把猪肉偷偷拎走。
大哥赛里木之前也不这样,有啥好吃的也都让着他,但是自从大嫂进了门,就变得势利眼,没有不占的便宜。
老头子气的瞪着眼睛,举着烟杆子就想往哈孜克身上抽。
“凭啥,你说凭啥?你哥都成家了,你到现在都是光棍汉子,以后你咋生活,不还得你哥帮衬你?”
“放屁,我哥帮衬我?他啥时候帮衬过我?我往家带的猪肉,连一碗猪肉渣都被他偷偷拿走了,外人欺负我的时候,他帮着外人一起揍我,天天骂我没出息,凭啥?”
“你…”
哈孜克说完坐在炕头上生闷气,他平时一口气也说不出这么多,只是今天赶到气头上,一口气就说了出来。
脑海中就映衬出一句话,凭啥?
说话间,门帘子被掀开了。
大哥赛里木走了过来,一进屋就搓搓手,看着炕上的大野猪腿,咽了口口水,“呦,哈孜带肉回来了啊,这野猪腿看着就老香了。”
说着,赛里木就拎起了猪腿往外走去,拿习惯了,顺起来也很自然。
哈孜克忽然站起来,吼了一句:“放下!”
赛里木瞬间拉下脸,回头看了一眼,“你这小子咋回事?吓我一跳,你想干啥?”
哈孜克正在气头上,气呼呼说道:“这是我跟阳哥一起打的,这是我的!”
“知道你打的,回头你再跟阳子再打一只不就行了,跟你大哥计较啥呢?”
“啥叫再打一只,你咋不去东山口试试,那狼崽子大野猪多凶猛,现在撞的我屁股还疼。再说了,咱村里前几天套着骡车去东山口,有几个能拉着松杉木的?有几个碰着野猪的?”
赛里木本来就是拿人手软,被哈孜克突然怼了几句,顿时愣住了,这小子今天是吃枪药了,平时让他干啥就干啥,跟着阳子玩几天,咋就学会犟嘴了。
老头子丛炕头上起来,指着哈孜克:“今天这事我做主了,这猪腿给你大哥拿走。”
哈孜克顿时不乐意了,犟劲上来了,谁也拦不住。
他来到赛里木面前,直接“啪”的一声关上了门,伸手拦在门口:“这肉是我的,谁也不能拿!”
老头子气的从炕头下来,“你小子要干啥?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是吧。”
哈孜克依旧不服气:“他家吃肉的时候锅刷的比谁都快,我连个肉腥都吃不到,年年烧的都是我拉的柴,他家暖烘烘的跟火窑子一样,咱屋里半夜都能冻醒!”
赛里木被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,撇了撇嘴,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嘴,最后憋出一句:“我是你大哥,烧你的柴咋啦?”
哈孜克就认个死理,“反正今天这猪腿谁都拿不走。”
哈孜克夺过野猪腿,揣在怀里就推门出去了。他现在跟着苏阳,比在家里受气强,大不了分家,各过各的。
“你这混小子,管不了你了还,我还没死呢!”
老头子在背后喊了一句,哈孜克头也没回。
老头子也知道自己偏心,可无奈小儿子脑子少根筋,为了门楣兴旺,凡事只能偏着赛里木。
可如今那小子跟着苏阳混,比之前充傻卖愣的强多了,当爹的也不能偏的太厉害,这车柴,这条腿,想想还是算了。
只是想到儿媳妇那张刁钻的脸,就一阵头疼。
果不其然,赛里木郁闷的回到了自己屋里。没过多久,就传来嫂子的骂声:
“咋?你咋空手回来了?让你办点事还非得老娘出马,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个软蛋?”
赛里木有些为难,刚才被哈孜克怼了几嘴,心里也回不过味,觉得自己这几年做的确实不对。
“媳妇,反正那猪肉也不多,快过年了,就留给他们吃吧,回头我去山上再打一只。”
“赛里木,你太看得起自己了,你敢进那东山口我就跟你姓,我不管,那野猪腿我不吃,我也得让咱娃吃一口,这个家我看是向着谁!”
赛里木皱着眉头,“你这是干啥呢,咋跟哈孜克一样憨了,你是大嫂,就不能让着他点?那是人家费劲忙慌在山上打的,咱总不能啥便宜都占吧!”
赛里木说着,就跑去院里抱了一捆柴,来到堂屋的灶坑塞了进去。
大嫂隔着窗户吼了一句:“赛里木你啥意思,嫌我了是吧,行,你狗日的今天要是敢把这捆柴塞进去,我就抱着儿子回娘家!”
老头子看他们两口子吵架,也向了一句:“要不,还是把柴放你屋灶洞吧。”
“抽你的烟,甭管!”赛里木想起哈孜克的话,再想想这几年,哪有当大哥的样,“回回回,回了就永远别回来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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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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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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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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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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