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一条巨龙,俯瞰着人间的京城,万家灯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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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瞅你小子整天穿那蟒袍,老子就来气!”
拥挤嘈杂的晚市之中,徐达一身布衣,就跟寻常老头似的,领着同样一身布衣的李景隆,穿街过巷。
“你有啥能耐呀?”
“你有啥功绩呀?”
“就是仗着有个好爷爷,有个好爹!”
徐达回头,瞅着身后满脸心事的李景隆,“干啥呢,跟上?”
说着,带着李景隆走到边上一间小酒铺子当中。
“哎哟!”
酒铺的老板娘三十多岁,胖脸抹粉咧嘴就掉,走路带风,腰粗胯宽。
“老客您来啦,今儿吃点什么喝点什么?”
说着,老板娘的眼睛落在了李景隆的身上,“哟,您儿子?长的可真俊!”
“呵呵!”
徐达对着老板娘,笑得眼睛一条缝。
“老汉我歪瓜裂枣的,哪生的出这么排场的儿子!”
老板娘卖力的擦着桌子,“瞧您这话说的,您怎么会生不出来?”
“哈!”
徐达上前,“你跟我生呀?”
“哈哈哈!”
老板娘爽朗的大笑,“奴倒是想,就怕您呀,看不上奴家呢!”
啪!
李景隆一抖,就见徐达在老板娘水桶般的腰上拍了一把,“老酒,要陈的!”
“好嘞!”老板娘不但不躲,还蹭了蹭。
“切一盘耳朵,带尖儿的!”
“要一个锅子,白肉的!”
“拌个菠菜,多放醋!”
“烧鹅...要肥的!”
“好嘞!”
老板娘一个飞眼,扭哒扭哒的奔了柜台打酒。
“哎!”
徐达斜眼瞅瞅,对李景隆笑道,“瞧瞧,多好的女人呀!”
“这他妈....叫好?”
“她那胳膊比我腿都粗了!”
李景隆心中腹诽,挨着徐达坐下,担忧的说道,“您老的身子,御医不是说了吗?少喝酒,忌发物...”
“听他们扯淡呢!”
徐达不屑的撇嘴,“大夫的话要是能信,世上就没死人了!”
正好,店小二端着一盘厚厚的卤耳朵上来。
徐达捏着一大块肥肥的带着软骨的扔嘴里,边吃边道,“人呀,一辈子...这也不来,那也不来,活着啥劲儿?”
“王八命长,活他妈一千年,也爬不出水缸!”
说着,看向李景隆,“倒酒!”
~~
哗啦啦....酒水缓缓注入杯中。
“满了满了!”
徐达手指敲下桌面,低头抿了一口快溢出来的老酒。
然后大手咔嚓一声,掰断了烧鹅的脖子。
“脑袋给你!”
鹅脑袋扔给了李景隆,徐达一口就把鹅脖子上的皮咬了一大口。
“这皮最香!”
徐达嘴角亮晶晶的,然后看着李景隆,“今儿有些懵?”
“晚辈到现在心里还跟做梦似的!”
李景隆拿着鹅脑袋,咬了一口,低声道,“别的还好,就是您协助晚辈?这不像话呀?”
“笨!”
徐达眉眼弯弯,似乎是吃美了。
又扯了一个鹅腿儿,低声道,“三千营是谁的亲军?”琇書蛧
“太子呀!”
“那你觉得?”
徐达看着李景隆,“太子的亲军,我这老不死的当都指挥使,合适吗?”
骤然,李景隆的手一顿,似懂非懂的抬头。
“你呀,准备被大用吧!”
徐达端起酒盅,滋的一声干了。
然后筷子如风,夹了几片白肉沾了蒜汁送入口中,“哎....大妹子!”
“您老说!”老板娘远远的答应。
“来点酱油!”徐达大声道,“淡了!”
“好嘞!”
“太子不是没有亲军!”
徐达又扭头看向李景隆,“东宫六率不是摆设。但是....”说着,他看向李景隆,“都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管着呢!”
“这三千营,是太子....”
徐达说着,压低声音,“未来接管军权的第一步!”
刚才李景隆是似懂非懂,现在则是有些一窍不通了。
“酱油蒜酱....您老慢用!”
老板娘把碟子放在桌上,扭着粗腰掉着劣粉,扭哒扭哒的走开。
徐达用白肉沾了蒜汁,闭着眼睛品味两下,“嗯,这味儿对了!”
“您老说清楚点,晚辈这....”李景隆问道,“想不明白了!”
“这还用想吗?”
徐达瞪眼,“你以为皇上提拔的是你?那是借着这个契机加深太子在军中的话语权呢!”
“可是晚辈资历太浅呀!”
李景隆急道,“再说军中永昌侯他们....”
“我跟你说!”
徐达忽正色,打断李景隆,“你管老子叫了声师傅,磕了头,老子不能不管你!”
“咱爷俩说句,出了这个门儿老子就不认账的话!”
“您说!”李景隆给徐达倒酒,开口道。
“蓝玉那人....”
徐达低声道,“只可为将,不可为帅!他太轻浮,太偏激!”
“我曹!”
李景隆心中一惊,暗中道,“说的真准!”
似乎能看穿他心事一般,徐达又道,“你当老子这几十年白活的?一群后生老子还看不透?”
说着,瞥了李景隆一眼。
“他那人,只能当刀!不能当持刀之人!”
忽的,李景隆心里忽悠一下。
“除了他之外,再说毛头!”
徐达又道,“守成有余,开创不足!还毛毛躁躁,是个惹祸精!”
“他和蓝玉还是舅甥两人!”
徐达瞅瞅外边,继续压低声音道,“上位者,想的远比咱们多的多,明白吗?”
李景隆点点头,不得不承认徐达说的有道理。
老朱先是皇帝,然后才是长辈。
人家考虑问题,跟其他人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。
“所以,你...曹国公李景隆!”
徐达夹了一块满是肥油的鹅肚子,又道,“才是东宫一系,帮扶太子的最佳人选!”
“但晚辈才疏学浅....”
“那不有我呢吗?”
徐达白了李景隆一眼,“我生下来就会打仗呀?学呗!”
说着,又道,“心狠手稳眼不慌,妥了!”
“你真以为你年纪轻轻的,这么多官职这么多名头,纯粹是靠着你爹的情分?还有你跟老朱是亲戚?”
徐达又道,“你别妄自菲薄,你小子的能耐,皇上看的真真的,太子也瞅的清楚!”
“但我劝你一句....”
徐达端起酒杯,李景隆忙双手捧杯,跟他碰了一个。
“要干正事!”
徐达低声道,“别一天到晚掉钱眼里,呼呼哈哈的.....不然别人虽喜欢你,但不会怕你!”
“不怕你,关键时刻你说话就没份量!”
闻言,李景隆若有所思。
“那....您帮着晚辈训练这一万人?”
李景隆沉吟片刻,低声道,“咱爷俩从何开始呀?这三千营如今就是个空壳子。”
说着,笑笑,“要不,您老帮晚辈,找几个妥帖的军中老人...”
“糊涂,刚说啥来着?”
徐达瞪眼,“给太子组建的亲军,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往里掺沙子,你是觉得我活得太长了?想我早点死?”
“不是不是....”李景隆忙摆手。
“小子!”
徐达正色道,“这是你的机会!”
说着,顿了顿,“你家也是军功豪门呀!你缺将校,你自己找去呀!反正你是太子的人,你不用怕有人歪嘴呀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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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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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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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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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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