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,轮到老朱对着那口装满金条的箱子倒吸冷气了。
“怪不得有人说你小子,一大早鬼鬼祟祟抬着口箱子进宫了!”
老朱打手抓起一根条子,砰的一下敲在李景隆脑瓜门上,“原来你小子是受贿了呀!”
“臣哪敢受贿...”李景隆捂着脑门委屈道,“再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呀?”
“你不敢这金子哪来的?天上掉下来的?”老朱怒道。
“父皇...父皇...”
朱标忙在旁拦着,“您听儿子说,这金子呀是别人送给二丫头的,然后他直接送来宫里孝敬儿子的!”
“是是是!”
李景隆忙道,“这种不义之财,臣哪敢自专?必须交给太子爷来定夺呀!”
老朱背着手,绕了箱子两圈。
看向李景隆,“行呀,你小子涨行市了呀,都有人给你送礼行贿了!...”说着,坐在桌边,问道,“说,别人为啥给你送金子?”
“回皇爷的话!”
李景隆大步上前,躬身道,“正是为了十月份的,各项边贸专权拍卖会!”
说着,又压低声音,“估计这几天,各省各州府的豪商们,就会陆续到京!”
“到时候,臣这个奉旨主管拍卖之人,就是他们第一要巴结的...”
李景隆说着,顿了顿,“给臣送礼的人,会越来越多,礼也会越来越重!”
说到此处,他咳嗽两声,“臣年少无知,所谓财帛动人心,臣亦不能免俗!但人家直接送到臣的家门口了,臣也不能把东西给人家丢出去!”
“随意,只能送到宫中,求太子爷来做主!这钱,是留在宫里金库当中,还是拨到各州府的助学款中,还是另有安排....”
“这一家就给你送了三千两的金子!”
朱标若有所思,“比高丽一国给咱们上贡的贡品还值钱...”
“可别提高丽了!”
老朱摆手怒道,“除了咸菜嘎达,他们送过啥值钱的玩意?”
说着,斜眼看看李景隆,“钱你收了..”
“不是臣要收的!”李景隆忙道,“是他们送到臣家里就走了!”
“但这钱你毕竟是收了!”
老朱正色道,“钱收了,你以后见着送礼的人,打算怎么说怎么办呀?”
“呃..”
李景隆眼皮动动,笑道,“臣打算给他们来个...不认账!反正这钱也没直接交到臣手里,臣就当不知道!”
“不行!”
老朱皱眉,“你既拿了钱,就不能不办事!”
“啊?”李景隆一怔,下意识的看向朱标,然后再看看老朱,满脸的懵懂。
“自古以来,收钱就得办事!”
老朱又站起身,看看那箱金子,再抓起两根在手里当当当的敲着,“你不办事,那不是言而无信吗?以后,谁还敢找你办事?”
“臣压根就没想让他们找臣办事!”
李景隆大声道,“臣受皇上和太子爷的隆恩,要什么有什么,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呀?”
“这钱又不是臣跟他们要的....臣估摸着,他们是自己有所企图,所以先给臣送金子,以为就可以跟臣打好关系!”
当啷!
又是一根金条,敲在了李景隆脑门上。
“你不要你送宫里来呀!”
却是朱标敲了李景隆一下,“一个人送你三千金子,十个人就是三万...折合成银子就是三十万!啧啧,你曹国公简直就是我和老爷子的聚宝盆呀?”
“要不给他改个爵名儿?”
老朱忽然坏笑半声,对朱标道,“干脆给他改封聚国公得了?”
“别介..”
李景隆讪笑,“呵呵,臣知道,您二位跟臣闹着玩呢!”
“钱,你继续收!”
老朱把手中的金条扔箱子里,拍拍手,“事,别人求你的,你该办也得办!”
“这钱呢,我们爷俩也不要,你拿回家去,想咋花咋花!”
闻言,李景隆顿时大惊,“老爷子,您是不是生臣的气了?臣是不是哪做的不好?”
“傻孩子!”
老朱咧嘴一笑,“你做的已经够好了!”
说着,拍拍李景隆的肩膀,把他按在凳子上,“这几个月,你帮着朝廷屡立功勋,帮着咱和太子屡次解忧..”
“要是放在别人身上,这种种的功劳,早就位居高位了,可咱却没给你啥实惠的!”Χiυmъ.cοΜ
“瞧您说的!”
李景隆忙笑道,“咱们都是一家人!臣为自己家做事,那不是应该应分的吗?再说,臣年岁还小,好日子在后边呢!您和太子亏了谁,也不会亏了臣呀?”
“话是这么说!但咱心里不落忍呀!”
老朱叹口气,“反正你家底薄,这金子礼物你继续收,只要不触犯朝廷的律法,别出格...些许钱财,都是小事!”
“拿回去吧!”
朱标在旁也笑道,“父皇贵为天子,孤贵为太子,金银这物对于我父子二人来说,是最没用的东西!”
“你的心意咱知道了!”
老朱又继续开口,“咱这个当长辈的没给你啥东西,反而一再的从你个孩子身上占便宜,那叫什么话?”
“你就放心大胆的收,没人找你麻烦,更没人找你后账!”
“我曹...”
李景隆心中暗道,“那我岂不是奉旨...贪污?”
“但有一样!”老朱忽竖起手指。
“您说!”李景隆跟歪带盒子炮的汉奸似的,歇着肩膀凑过去。
“到底谁给你送了钱,送了多少,求你办什么事儿!”
老朱说着,低声道,“一五一十的都记住了!”
李景隆马上道,“您放心,臣一会就能一个小本本,从今往后谁给臣送钱,包括他家里应该有多少钱,臣定记得一清二楚分毫不差!”
“得嘞!”
老朱笑了笑,甩甩肩膀,“就这话...”
“您是不是昨晚上睡觉把胳膊压着了?”
李景隆一个箭步,站在老朱身后,开始揉捏起来,“臣家里有上好的红花油,一会呀臣就给您送宫里来...”
“嗯嗯,使点劲儿,哎..”
老朱次牙咧嘴,长出一口气,“咱这是上了岁数啦,胳膊腿都不中用了!”
说着,又伸展下胳膊,口中道,“昨晚上魏国公见了咱!”
“呵呵!”
李景隆手上用力,“您老哥俩又喝了两盅!”
“魏国公跟咱说!”
老朱忽然回身,瞅着李景隆,“让你去担任火器铸造局的掌印主官!”
“啊?”
突然,李景隆吓了一跳。
“臣...何德何能?”
“臣...可担当不起!”
这倒不是他在这故作谦虚推辞,而是真的觉得自己担当不起。
火器铸造局,属于兵部五军都督府还有工部三重衙门之中的最重要的部门之一。
管的是大明京营,上直十二卫,乃至边军的火器铸造。
下属在册工匠十余万人,直管铁矿铅矿数十座,更有砖窑火药炭厂等不计其数。
火器铸造局的掌印正官,一直是工部侍郎,兼尚书的麦至德,还有兵部侍郎王志,与五军都督府前军都督,江夏侯周德兴三人负责。
现在,老朱竟然要交给他?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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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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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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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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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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