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隆低声道,“没有您的远见....您看待事物的境界,比他们高的多得多...”
说着,李景隆手指天空,“你能看到那儿...”
徐达跟着看过去,“嗯嗯嗯...”
李景隆点点自己的脚面,“他们只能看到这儿...”
“对对对!”徐达低笑。
“火器这个东西,以后必然是战场上的主宰!”
李景隆又道,“个人的勇武在枪炮面前毫无胜算!您说那种又快又准又狠的火铳火炮,其实呀,也不难...”
“等会!”
徐达本来一个劲儿的点头,乐呵呵的听着,闻言忽然变脸,“好好拍马屁,别吹牛逼!”
~~
“两位公爷,这是火器局刚铸出来的火铳...”
别的老杀才们,还在吃着西瓜等着一会试炮。
李景隆和徐达凑在一块,盯着兵部官员送过来的样品。
“这是熟铁打造的。”
那兵部官员面对两位世袭罔替的国公,颇有些激动,唾沫星子横飞,“十步之内....”
“装药多少?”
李景隆突然插嘴,拿起那黑黢黢的跟铁棒子没什么两样的火铳,开口道,“弹丸多大?射程多远?”
“呃....”
顿时,那官员语塞起来。
“连这些你都不清楚,你哪来的自信说这东西好?”
李景隆掂量着火铳的份量,非常压手。
口中也十分不客气,开口道,“光是铸造就完了吗?能打响就行了?”
“火铳最佳的装药量,杀伤力最大的射程,还有用多大的弹丸....你们不试验吗?”
“知道什么是标准吗?”
那官员已是面如土色,噤若寒蝉。
“标准就是,所有铸造出来的火铳,都是一边大小,统一装多少火药,统一用什么样的弹丸。”
“本公听说军中很多将士,都是因为炸膛而伤的!”
“这就是你们的责任!”
“你们早试出来到底该装多少药,用什么样的弹丸...然后做成统一定装弹,怎么会出现火药放多了炸膛?”
“这.....”那官员面露委屈之色,吞吞吐吐。
“他说的对!”
边上徐达接过火铳,皱眉深思道,“曹国公方才说的对!这是将士们在战场上保命杀敌的玩意儿....”
说着,徐达再次沉吟深思,“标准?最佳射程?定装弹?”
随即,眉头紧紧蹙着,“这就跟老汉我刚才说的,火铳列阵集合对上了呀!”
“知晓这火铳的最佳射程,就知道离敌人多远开始放炮...”
“有了定装弹,最面前的放炮交给后面的人,后边的直接装上再交给前面...”
“弓箭手临阵五箭就力竭了,可是火铳放他娘的一年,也不累呀!”琇書網
说着,徐达已是出神,抬头看着天空,“再遇着王保保,老子轻骑引诱.....待他率军来追。老子反手就是月牙阵,三五千火铳手分列两侧山梁.....老子射你满身都是窟窿!”
李景隆在旁,诧异的看着徐达,低声呼唤,“哎..哎...老国公?”
“他娘的!”
徐达回神,盯着那官员道,“明儿叫你们头。滚到老子军营里来!”
说着,他忽然瞄了李景隆一眼。
后者心里陡然一个激灵。
正要说话,余光又见有人过来。
却是永昌侯蓝玉和定远侯王弼。
就见蓝玉对那官员冷眼道,“让你们头儿先去魏国公那儿,回头再去老子那!”
说着,他掂量着他手中那根火铳,对徐达道,“您看,做这么重,骑兵怎么用?”
“这压根也不是骑兵用的呀?”
不知何时,其他老杀才们也凑了过来。
景川侯曹震道,“你骑兵拿着火铳砸人家脑瓜门?那也不对路呀!”
“骑兵怎么不能用?”
蓝玉直接张口,大声道,“骑兵有了这玩意,上马是骑兵,谁也逃不掉。下马步战,列阵齐射,谁也追不着!”
“骑兵不但要配火铳,大炮也得配上...”
蓝玉瞪着眼,一个劲儿的嚷嚷,“回头我就跟太子爷说,拨几千匹军马给我...那些军马专拉火器!”
说到此处,咬牙道,“大炮轰完骑兵冲,骑兵冲了大炮再轰....我看谁能顶住?”
“别说!”
徐达制止住要嚷嚷的老军侯们,低声道,“倒还真是个好路子....可以琢磨琢磨!”
说完,他又瞄了李景隆一眼。
~~
夜幕降临,紫禁城中灯火通明。
“谁?”
乾清宫中,老朱刚端起饭碗,就听朴不成来报。
“魏国公来了!”
“人呢?”
老朱放下饭碗,“快让他进来呀!在外边等啥呢?”
说着,转头对外喊道,“天德?天德,进来!”
随即又对朴不成吩咐道,“告诉厨房加菜。炒鸡蛋,炒咸肉蒸咸鱼,快点的!”
正说话间,徐达已是进殿。
“臣徐达叩见...”
“哎呀,你可拉到吧!”
老朱起身,拽着徐达的胳膊往殿内走,
“咱都说多少回了,别老动不动跪下磕头....你不累咱看着都累!”
说着,拉着徐达坐下,笑道,“哈,你今儿有口福,咱今晚上吃炖鸭子!”
“这鸭子可肥呀!”
老朱说着站起身,走到边上柜子边,举目看了看,然后拿下一个瓷瓶来。
“正好,咱这还有老三从山西送来的好酒那!哈哈,正好鸭子就酒,越喝越有!”
忽然间,徐达看着老朱的眼神之中,多了几分...怜惜!
宫殿很大,但里面只有他们两个老头。
器皿很精美,但盛放的只是寻常的乡下菜肴。
灯火很璀璨,但并不温暖。
而且,无论是地面上,还是墙壁上,乃至角落里,都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在回荡。
“孤家寡人!”
徐达心中叹息一声,“拼了一辈子...到最后...也难免是孤家寡人!”
“来!”
这时,老朱坐在桌边,咕嘟咕嘟的倒酒。
“俩鸭腿,咱俩一人一个!”
老朱笑道,“咱哥俩今儿好好吃喝一番!”
说着,看向徐达又道,“听说你下午去演武场了,咋样?”
“兵部工部所铸的火炮火铳,倒是没什么问题!”
徐达正色道,“不过,臣认为...管理火器铸造局的人选,该换了?”
说着,又道,“这些人毕竟不会带兵打仗,他们造的东西,好是好,但就是不顺手...”
“行!”
老朱吃口菜,甩着筷子说道,“你想换谁?”
“臣以为..曹国公李景隆可担此大任!”
“谁?”
老朱筷子顿顿,“用他?”
说着,皱眉道,“伙计,你得明白!这火器铸造局,可是咱们大明军中第一要害的衙门呀?”
“正是如此,臣才觉得非曹国公不可!”
徐达正色道,“臣看得出来...他懂火器!”
“他一个毛孩子,他懂啥火器?”
老朱不解道,“他就长了一张会忽悠人的嘴!”
“他不但懂!”
徐达看向老朱,“而且,还会用!且善用火器!”
说着,低声道,“臣相信,他能造出更好的火器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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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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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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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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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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