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想回宿舍叫室友看见,不想去罗叔叔家叫他们担心。
她打算先去酒店好好睡一觉。
裴家在城南,她去了城北郊区的一个度假村温泉酒店,没办法真正从裴家抽身,物理距离拉远也算是种心理安慰。
“女士,确定订五天是吗?”
“是。”骆槐父母在世的时候就给骆槐留下一笔钱,有教育基金,有旅游基金,另有一笔三十万的活期存款,以及一套四室大平层。
每年还会给她准备一件嫁妆,可惜只准备到第五件。
骆槐比不得富家小姐有钱,但也算过得小资。
她把身份证递给前台,前台说:“女士,我们酒店今天刚刚更换了新的智能电器、AI管家和智能系统,如果有什么缺点和建议可以和我们提哦。”
有人经过大堂,隐隐约约提到什么真少爷假少爷。
她应了声好,放慢脚步。
“还不知道吧,真的到现在还没安排进公司呢,天天游手好闲,假的依然高坐总裁的位置,从医院出来后依然日理万机,游走在各个名利场之间。”
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假的这个深得那一家子喜欢,继承人的位置还得是他的。”
“假的终究是假的啊。”
“你懂什么,生情不如养情重,怀胎十月能和养在身边二十九年的比吗?孰轻孰重还不知道?何况真的那位粗鄙不堪,从小捡垃圾长大,臭烘烘的还不爱洗澡,叫一家子丢脸得很。”
听者皆“咦”,很是嫌弃。
“还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,说自己才是真的,逼着下边的人喊他大少爷,假的那个只能屈居在二,纯纯一恶霸。”
“嘘,别说了,今天他们家的人都……”
声音渐行渐远。
后面的话骆槐没听清,只知道继“泥腿子”和“瘪三”之后,自己要嫁的这个真少爷又多了个“恶霸”的头衔。
她心里多少有些焦灼,不过眼下睡觉更重要。
一进酒店就有AI管家同她打招呼,询问她有什么需要。
她让管家拉开点窗帘,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,径直往床上一倒,睡得昏天黑地。
九个小时后,管家如约叫醒她。
已经晚上七点半。
骆槐眯着惺忪的睡眼,坐起来往窗外看了看,天已经全黑,亮着稀稀拉拉的几盏灯。
城北郊区的这个度假村以天然温泉和安静出名,开着窗户还能听到山间虫鸣的声音。
管家问她是否要预约温泉。
她说要。
预约成功后,骆槐拿着手机下楼,刚一开机,无数的电话和消息弹出来。
依然是裴元洲的最多。
最新一条就在前一分钟。
她盯着“元洲哥哥”四个字看了许久,几番犹豫之后,还是改成“裴元洲”。
【裴元洲:小槐,你在哪儿?学校不在,骆家也不在,看到消息回一下。】
骆槐握着手机的指头紧紧,最终选择忽视,点开郑双双的对话框,郑双双说裴元洲又去学校找她了,也问她在哪儿。
她说在散心。
郑双双让她好好散!
大四没课,只有写论文和实习两件事,裴家跟学校打了招呼,她这个学期不用考虑实习。
这是要她好好准备结婚的意思。
“叮”,电梯到了。
门一打开,骆槐揣着手机抬眸,再次和一双充满攻击性的深邃眼眸对上。
“旷野”。
电梯里只有他一个,依然是短袖长裤,身子靠着电梯壁,小腿微微交叉着,正错愣地看着她。
骆槐也错愣对视。
又遇见了。
她一时没有回神,电梯缓缓关上时,男人粗大的手掌抓在电梯门上,发出轻微沉闷的“砰”一声。
手背上的经脉若隐若现。
腕上红绳中间的铜钱轻轻晃动。
“还不进来?”男人出声。
骆槐回神进去。
男人站在电梯里像座大山,穿着浅色衣裳的骆槐往他面前一站,像只拘谨的小白猫,脑袋只到他胸膛的位置。
还是特别娇小的一只。
压迫感实在太强了。
骆槐往后退一步,又默默站到旁边去。
邢彦诏微微拧眉。
怎么每次见着他都害怕?
他又不吃人。
“旷大哥。”骆槐还是不习惯叫他大哥,加了个姓。
邢彦诏扬眉:“度假?”
“对,旷大哥怎么也在这?”
“来给酒店送点东西。”
骆槐想起他说自己是打工干杂活的,原来是给别人送东西,不过也是,头两次她就能感觉到男人开车很稳,还十分能抗能打,一定很得雇主信赖。
电梯很快就到了,两人分开,邢彦诏多看了一眼,她去的是温泉方向。
电话震响。
邢彦诏接过电话,漫不经心道:“催什么,马上。”
他挂了电话过去。
一进门就挨刚认的亲生父亲批评:“一点规矩没有,让一家人等你。”
邢彦诏拉着椅子坐下,扫一眼在座的亲爸亲妈亲妹妹假弟弟,庆幸亲爷爷亲奶奶还有一堆的叔伯没来,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仅凭一张嘴还真对付不过来。
他亮手机一看:“七点五十八,我还早到两分钟。”
一家子皱眉。
眼看着又要挨骂,他那假弟弟笑得一脸的善解人意,开始给他解围,他那亲妹妹对着别人笑眯眯地喊“哥”,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大家开始动筷,邢彦诏刚埋头往嘴里扒拉两口饭,亲妹妹又开始说他吃得快,有响,一点不优雅。
亲妈也是一脸嫌弃,嫌弃里还夹着点无奈。
女人始终要感性一点,他回到这个家,除去邢老爷子邢老太太因为隔代亲给他好脸色,也就是这个亲妈对自己的感情复杂点。
一边嫌弃,一边又想亲近,但是一看他不是富家少爷的做派,又离得远远的。
他才不管,吃就是了!
吃完用帕子一抹嘴,开门见山地问:“今天又什么事?”
邢母尽量柔和着声音问:“你和裴家小姐婚期将近,这个婚礼你有没有什么要求?”
邢彦诏一手往后搭在椅子上,一手搭在腿上,摇头说:“新郎服合身就行,其他事你们看着办,我只负责出席。”
“定制来不及了,你穿政屿的行吗?先前是按照政屿的身高身形定的。”邢母打量着两个儿子的身形,大儿子长得太高了,又很结实,相比较之下,小儿子的身形瘦一点。Χiυmъ.cοΜ
邢彦诏扫一眼比自己矮的邢政屿,邢政屿朝他一笑。
虚伪。
他看向亲妈:“你觉得行吗?”
邢母有些为难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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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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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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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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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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