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冰面上开几个小孔,用特制的铁钩钩住渔网,确定渔网的位置。
这里确实没有南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,或许她还有些碍事,她没有凑过去看,只坐在不远处的车顶上看着那边人们的忙碌。
随着太阳彻底出现,一道雄厚的喊声响起,预示着他们的网已经全部放下去,现在该收昨天下的渔网了。
时屿像是被吵醒,也有可能是已经睡醒了,他推开了车门,向四周望去却看不到南栖的身影。
正想向前走走就听到南栖的喊声,“让一让,让一让。”
时屿关上了车门向前走了几步,转过身去,却看到南栖正顺着车顶一点点的滑下来,他瞳孔紧缩,又向前迈了几步,扶住了南栖。
南栖拍了拍身上在车顶蹭的雪,“不用担心我啦,徐大哥说我体重很轻的,坐在车顶上也没关系。”
时屿声音冷冽,“很危险。”
徐大哥开的面包车比寻常轿车高了不少。
南栖含糊着糊弄了过去,“诶呀,没关系的,没关系的,再高能高到哪儿去都是你怎么样了?头还晕不晕?”
知道南栖不会将自己的话听进去,时屿的眼神在她身上描摹了一圈,“好多了。”
徐大哥也走了回来,他让两个人上车,“我们还得再往前开一段路,昨天下的网在前面儿呢。”
不远,也就几百米的距离,已经有人提前去那里探测位置了,昨天下网的地方被插上了一面小红旗,被割开的冰面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又冻上了一层。
不过很薄,用大的冰钻用力锤一锤就把冰层锤开了。
今天一整个上午南栖都在拉着时屿看着冬捕的现场,回去的时候他们带了两条鱼走,都是看起来有十几斤的鱼,一条鲤鱼,一条鲢鱼,本地人叫它大花鲢。
在回去的路上,那个叫严寒的青年还用力和她挥了挥手。
时屿的晕车依旧很严重,并没有因为不久前睡过一觉就变好,回去有两个小时的车程,南栖也担心了一路。
南栖看出来了,时屿有时候特别能忍,还非常嘴硬,问他难不难受的时候,他就知道摇头,什么也不说。
回到了雪松岭的小院子后南栖松了口气,时屿在下了车之后脸色也好了些,听说他晕车,徐大哥还去邻居家要了几片晕车药。
南栖琢磨着下午就让时屿在屋子里休息就好了,自己一个人去滑雪也可以,可时屿坚持要跟着她,南栖怎么拒绝也没用。
他执拗的重复,“我陪着你。”
“你属驴吗?”
时屿没有明白她的意思,“不是。”
“哦,那你怎么这么倔。”
南栖木着脸,对于他要跟着自己去滑雪的这件事一脸的不赞同。
时屿低下头喝着温水,被南栖这样说也不吭一声。m.χIùmЬ.CǒM
趁着南栖回到自己屋子在收拾自己行李的时候,徐大哥走了进来,朝着时屿挤眉弄眼的,“我怎么看你像个受气包小媳妇儿呢?咱们男人可不能惯着女人,得拿出男人的样子来。”
时屿没有说话,不着痕迹的移动了下身体让自己离徐大哥远一点。
徐大哥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,这一开了口他就停不下来了,开始和时屿分享自己和女人是怎么相处的。
“我跟你说...”
时屿把手放在杯壁上暖着,静静的听着徐大哥的话,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有些话是在吹牛。
整理自己衣服的南栖还没有意识到时屿已经被教坏了,她把自己拍的照片儿发给郑笑笑一份,郑笑笑或许在忙,没有回她的消息。
她滑动着通讯录,接下来给谁发呢——
不知道,算了。
原本翘起来的嘴角被不再拥有弧度,她关掉了手机,不想再收拾自己的东西了,干脆一股脑的把它们塞到一起。
她走出房间门的时候,正好看到徐大哥从时屿的屋子里离开,也没想太多,看着正陷入沉思的时屿,她鬼使神差的松了口,“那我们一起去吧。”
时屿没想到南栖在收拾个行李的功夫就让他一起跟着了,南栖儿脸上有些不自在,她清了清嗓子,嘟囔道:“反正一个人去也怪无聊的。”
——
虽说是让时屿陪着一起去了,但是南栖严令禁止时屿和她一起换上滑雪的衣服滑雪。
这儿的滑雪场不大,坡度也不高,但听徐大哥说,也有人因为滑雪而骨折的。
雪场附近有租售滑雪服装和滑雪板的,徐大哥告诉他们买的话就实在太亏了,他正好认识雪场的人,帮他们拿了两件干净的还没有被人穿过的滑雪服。
租了两件才花了八十块钱。
南栖翻来覆去的和时屿确认他究竟会不会滑雪,其实时屿并不会,但他还是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。
南栖当然不信。
“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。”
摇头。
“你根本不会滑雪吧?”
摇头。
“你在敷衍我?骨折了可不是小事情。”
摇头,点头。
“时屿,你能不能说话了?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”
时屿停止了他像人机似的点头,“这里有教练。”
说是教练,但就是这个村子里擅长滑雪的村民而已。
“有教练又怎么样?你愿意让他们沟通,让他们手把手的扶着你吗?”
时屿默了下,“不行。”
他看着南栖,“你教我。”
“我才不,我不会教人。”南栖自己都还是个半吊子。
南栖打算让自己的态度强硬一些,打消时屿想要滑雪的心。
没想到时屿在他面前说出了让她怔愣许久的话。
“你得听我的话。”
时屿一本正经的复述着徐大哥和自己说的话,他的面容冷清,但口中说出的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话,割裂感十足,“我才是这个家的老大,你不听我的我就揍你,打哭你,你就老实了。”
南栖抽动了一下嘴角,想要笑却硬生生忍住了,“你...”
时屿的长睫微颤,一板一眼的道:“知道老实了吧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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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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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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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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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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