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家的小少爷,你叫什么,小屿是吧?”
他嘴角咧得越来越大,“你爸爸不要你了。”
天空降下大雨,时屿被雨水浇得手足无措,一旁的绑匪见他没有用了,“老大,这小孩要怎么处理?扔下去?”
被称作老大的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时屿,摆了下手,“先留下,我不信时宗铭那个男人的心会这么狠。”
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孩子,纵使他在外面做的事基本都要见血,但每次回到家之前都要干干净净的洗好手,他心中冷嘲着时宗铭不配当父亲,一边又怕这件事情会有诈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哭泣的时屿被打晕了扔到了另一个地方。
这是一处不高的悬崖,悬崖之下就只漆黑翻涌着的海水,豆大的雨水浇在脸上有些顿顿的疼,时屿很快就悠悠转醒。
他哭不出来了。
周围的人对他虎视眈眈,他逃不出去,又不会游泳,这片海域常年聚集着鲨鱼群,被扔下去他只有死亡一个结局。
他腿上和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,血腥味会使那些鲨鱼变得狂躁,年幼的时屿绝望的想着,他或许会被撕成碎片,被无数只鲨鱼吞进各自的肚子里。
他不要那样。
他不想死。
或许是他的祈祷被上帝所聆听,时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,他睁开眼睛,看到不远处的车灯亮起,车上跌跌撞撞的下来一个女人。
“妈妈!”
周婕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精心做好的发型被雨水浇得一团乱,她的车上下来几个男人,是周婕的人。
他们举起枪,对准了悬崖边缘的绑匪。
“别开枪!”
说话的是周婕,周婕睁着眼睛,忍着眼睛的干涩和绑匪们沟通,“我是时宗铭的妻子,让我过去,小屿他才五岁,我要确保他没有受伤!”
绑匪们对视一眼,其中一人点了下头,同意了周婕的要求,周婕在时屿灼灼的目光下跑向了他,把他抱在了怀里。
“小屿...小屿...”周婕哭的伤心,“对不起...”
时屿窝在妈妈的怀里,摇了摇头,“妈妈,我一点也不怕。”
事实上,他的嗓子在刚刚已经哭得几近沙哑。
周婕轻轻摸着他的脸,“有没有受伤?”
小时屿坚定的摇了摇头,“妈妈,我没有受伤。”
一旁的绑匪警惕的端着枪,“时宗铭呢?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,他再不自首,你和你儿子一起去喂鲨鱼吧。”
周婕身体僵硬,她短暂的失神了一瞬,抱住时屿问他,“你听到刚才那个人说什么了吗?”
时屿轻轻的点了点头,“我听到了,妈妈,他们为什么要叫爸爸去自首?”
周婕哭得泪流满面,雨水和她的眼泪融合在一起,让时屿没有察觉母亲的眼泪。
周婕告诉他,“不要听,也不要问,小屿...你仔细听我说。”
“爸爸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,他自首...他要是去自首,他就完了,时家也完了,小屿,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
时屿似懂非懂,在母亲痛苦的目光下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。
爸爸妈妈都很忙。
时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周婕了,平时见到她时,她的目光也是淡淡的,只会问问他的身体情况,然后打了几个电话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。
奶奶总是安慰他,说他的爸爸妈妈在外面给他挣大钱,时屿信了,他很乖,不哭不闹。
像这样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感觉,时屿已经记不清了。
小孩子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好,他只记得在过去妈妈好像没有这样拥抱过自己。
因为他们都说,他是妈妈用来绑住爸爸的工具而已。
他不懂,但现在他觉得,妈妈这么紧张他,妈妈一定很爱他。
周婕看着他,目光复杂,“小屿,你别恨我。”
时屿没有弄懂她的意思,他还没有在周婕温暖的怀里回过神,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,两秒之后,他感觉到了冰凉的海水灌入鼻腔。
时屿现在足够理智,他能毫无痛苦的和南栖分析周婕为什么会那么对待自己。
“我被绑架的事情传了出去,已经有记者开始关注这件事情了,时宗铭被架了起来,他对这件事的态度决定着他的名声。”
时屿现在也不知道,当时的时宗铭究竟是为了迷惑绑匪才告诉绑匪他无所谓,还是真的不在乎自己。
纵然老爷子在曾经找到足够多的,时宗铭当时已经暗中派人救他的证据,但时屿已经不在乎了。
谁都没有想到当时的周婕会插手,她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推进了海里,让那些绑匪再没有东西可以威胁时宗铭,时宗铭不需要到警局自首,不需要左右为难。
大雨滂沱,谁也看不清她的动作,只以为时屿是失足掉下去的。
只有当初找到时屿的人,才知道当时的他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。
周婕爱时宗铭,纵然身材走样,也可以为他生下一个孩子,可惜这个孩子不是带着爱意出生的。
他的确是周婕为了绑住时宗铭的工具,有了他,时宗铭才在老爷子的压力下和周婕结了婚。
时屿以为南栖会哭。
她没有,她出神了很久。
南栖动了动唇,“这样啊...”
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时屿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面色平淡,像是已经不在乎了,可...
她揉了揉眼睛,“我不想提他们了。”
心脏跌落谷底,可她哭不出来,只觉得血液的流速变慢,手指冰得惊人。
时屿揉了揉她的手,“那就不提。”
南栖气鼓鼓的,“他们好过分啊,时屿,你再也不要理他们了。”
时屿笑着答应。
南栖为自己暗中想到的事而心惊。
“我还有一个问题...你的爷爷,知道周婕对你做的事吗。”
时屿在她的目光下点头,“知道。”
“可周婕不应该受到惩罚吗,为什么这样就结束了,她可是差点杀了你,你的爷爷不是很爱你吗?”
是啊,爷爷的确宠他。
时屿眉眼沉静,他告诉她,“南栖,人很复杂的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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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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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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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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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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