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,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。
许秋菁理了理一丝不苟的盘发,说:“阿隆和郭桂芬虽然一起在谢家共事,但是他们彼此并不熟悉,你是怎么查到郭家的?”
“我知道了,是那天她的妹妹郭秀芬来谢家找我,所以你们顺着郭秀芬这条线查到了我身上。”
“没错,利用郭桂芬偷走纯熙,利用阿隆陷害大嫂流产的人是我,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贪念。”
蓝郁溪泪眼婆娑望着自己的亲生女儿,姜梨。
耳边是许秋菁洋洋得意的诛心之言,蓝郁溪捂着心口,她几乎承受不住这一切。
“纯熙…阿梨,我的女儿,怪不得我和你投缘,原来这是老天的安排!妈妈好想你,无时无刻不在想你,我可以…抱一抱你吗?如果我当年一直抱着你,守在你身边,我们就不会分开那么多年。”
姜梨没有拥抱蓝夫人,而是递给她两份亲子鉴定。
随后姜梨又把郭秀芬的口供递给谢步衡,以及当年郭桂芬跳河前的绝笔信。
人证和物证齐全,牢狱之灾许秋菁是逃不掉了,但她没有亲手杀过人,大概率判不了死刑。
谢步衡握着两份证词,看向姜梨的眼神复杂。
难怪这个小姑娘伶牙俐齿,每每怼的他牙根痒痒,他能够容忍她这么久。
原来是血缘在作怪。
蓝郁溪看完亲子鉴定后,手指都在颤抖,她眼中绽放的母性光辉令姜梨一时间接受不住。
如果上辈子跟蓝夫人认亲,姜梨肯定跟她抱在一起痛哭流涕,但现在的姜梨经历了太多,心已经冷了。
要不是为了解决许秋菁,姜梨都不一定会认亲。
姜梨看向许秋菁,“当年郭桂芬跳河后,是你把我送到了香江福利院,你为什么没有淹死我?”
许秋菁一身的无畏,她挡在谢雅然面前,完全没给谢雅然表态的机会。
许秋菁:“雁过留痕,我的计划并不是天衣无缝,为你留一线生机,就是为我留一线生机。”
“如今东窗事发,就算你去法院起诉我,也判不了我几年,你和阿隆没死,郭桂芬是自己跳河,我手上没有人命!”
“我贪婪狠毒,难道你姜梨就不贪婪?你不是也想要谢家的荣华富贵!”
姜梨眼眸弯弯,笑意未达眼底,“我是原赫之的妻子,我生下的孩子会继承原家,难道我现在缺荣华富贵吗?”
“只有你许秋菁才会为了荣华富贵谋财害命,我们不是一路人。我要的从来不是荣华富贵,而是真相和公道!”
说完后,姜梨坐在了蓝郁溪身边,蓝郁溪受宠若惊,“纯熙…阿梨,妈妈爱你,妈妈一直在找你,从来没有放弃过你。”
姜梨:“谢谢您。”
她想回应蓝夫人浓烈的感情,但是许秋菁很难斗倒,她现在需要全力以赴斗倒许秋菁!
姜梨:“许秋菁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,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我,为什么没有除掉我这个潜在威胁?是许秋菁不想除掉我吗?”
“不是。”
“因为我现在的身份,许秋菁没办法除掉我。如果我嫁给了叶聿琛,叶聿琛和谢雅然苟且,那她们联合起来杀死我简直易如反掌。”
“许秋菁手段高明,或许她会利用叶聿琛杀死我,这样东窗事发,她手上‘干干净净’。”
上辈子她们就成功了。
谢雅然站了出来,满目厉色又镇定自若,“姜梨…纯熙,你对我妈妈的指控,全部都是揣测!而我妈妈心底残存着一丝善念,纯熙活着,这却是事实!”
“纯熙,你小时候生活在姜家,长大后嫁进了原家,可见你这辈子没有吃过苦。如今你回来了,我们一家团聚,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。”
“大伯母,看在我们二十多年的情分上,求求你,不要把我妈妈送去坐牢。求你们看在我爸爸的份上,原谅我妈妈一次!我保证她不会再做错事!”
‘不要脸’三个字涌到了姜梨嘴边,姜梨漆黑的眼眸仿佛卷着利刃,言语是如出一辙的犀利:
“原来许秋菁把我扔出家门,是为了让我享福啊!”
“我四岁,不,三岁以前住在福利院,有几个小朋友排挤我,在冬天把我推进池塘,又在院长妈妈面前污蔑我骂他们。如果婚后赫之哥哥没有找中医为我调养,我竟然不知道小时候的这些悲惨遭遇,会影响我的寿命!”
“后来我被人领养,寄人篱下,同样经历了陷害、不公平。现在光鲜亮丽的姜梨可以原谅你们,可是被关在小黑屋三天三夜不能吃饭的姜梨,我能替她原谅你们吗?”
蓝郁溪眼里冒着红血丝,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抄起茶几上的果盘,狠狠朝许秋菁砸过去。
“我待你如姐妹,你却偷走我的女儿!阿梨在外面过得生不如死,你的女儿却在谢家锦衣玉食……我恨你们!”
许秋菁没有闪躲,果盘砸破了她的额头,冒出鲜血。
许秋菁:“大嫂,这一切都是我的错,要打要罚我都认。大哥,看在丛安替你枉死的份上,请你不要为难雅然,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姜梨垂眸,许秋菁的心理素质真厉害,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谢雅然谋划。
谢步衡看了眼姜梨,对许秋菁说:“公事公办。”
公事公办,就已经是在偏心雅然了,许秋菁看向姜梨的眼神充满了挑衅。
姜梨颊边抿着一枚清纯无害的小梨涡,每个人都有软肋,多亏了原赫之提供的资料,令她得知许秋菁真正的软肋是谁。
许秋菁眼皮跳了跳,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。
姜梨:“其实我可以原谅许秋菁,不送她去法庭,毕竟我也要喊她一声婶婶,大家都是亲人。我被偷走的第二年,谢丛安才去世,对吧?”
“许秋菁一个女人,怎么有胆子和手段谋划这种事,谢丛安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呢。他是主谋,还是帮凶?”
“只要许秋菁一五一十写下她和谢丛安的犯罪经过,我就不追究许秋菁的刑事责任。”
此言一出,不卑不亢的许秋菁急了眼,“小贱人!我不允许你污蔑丛安,丛安是多么善良的人,我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善良的人,他没有参与这件事!”
没有任何的反驳,姜梨眼神平静,甚至比她走进病房时,还要平静。
许秋菁咬着唇,她说完就后悔了,她中了姜梨的计!
“你才是贱人!你全家都是贱人!”蓝郁溪气得浑身发抖。
如果先前她对弟妹残存着一丝‘回头是岸’的冀望,现在她已经彻底对许秋菁失望了。
蓝郁溪握着姜梨的手,斩钉截铁的知会谢步衡,“这个世界上有她没我,你看着办吧!”
谢步衡捏了捏鼻梁,他可以不偏心姜梨,但他会听蓝郁溪的话。
“好,我会请最厉害的律师帮纯熙打赢官司。”xiumb.com
谢雅然瞳孔微缩,她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被舍弃了,她可是谢步衡费尽心血栽培的继承人!
谢雅然:“大伯父,我……”
谢步衡打断她的话,沉声:“雅然,你懂事一点。”
谢雅然只觉得舌尖发苦,如果她刚才认真听了姜梨的话,就应该明白这种苦叫做‘寄人篱下’。
斗倒了许秋菁,又把谢雅然边缘化,姜梨跟蓝郁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,母女终于相认!
谢雅然和蓝郁溪拥有二十多年的感情,姜梨没有,但她懂人心。
在许秋菁骂出那声‘小贱人’的时候,许秋菁就已经输得彻底,她可以算计姜梨,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当着一个母亲的面,骂她的女儿是小贱人。
‘姜梨’,我为我们报仇了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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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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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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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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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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