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是不受控制,巫衍发出压抑不住的声音。
恍惚间我听到他在夸我。
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焦躁,不安,手足无措。
巫衍重伤,他只能靠着言语来引导我,各种词汇从他的口中溢出,平添了一些秋色。
他应该是个好老师吧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……
我好像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有一条巨蛇在我身边,肆意妄为!琇書蛧
醒来,我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,衣服也穿好了。
巫衍站在旁边垂眸看着我。
他看上去似乎是恢复了。
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,我不由的白了脸。
“你给我下药!”
出声之后才发现声音有点嘶哑。
昨晚身在其中,没有发现什么端倪,可现在仔细想想,哪儿哪儿都不对。
巫衍活了这么久,又经历了生死,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命交在我手上。
他没有否认,低声道:“你做的很好,答应你的我也会做到。”
我知道他说的是救我小侄子的事情。
忽然也就没那么生气了。
昨晚上巫衍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只是为了拖延时间。
我想当时闻到的那种气味应该就是让人失去理智的药。
我:“你所说的真相也是骗我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
我点了点头,起身道:“那我现在能走了吗?”
巫衍恢复,没有拦着我的理由,伸手指向了门口说:“会有蛇带你出去。”
这山洞狭窄,刚好能容纳一个人。
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反正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。
村道上人也不多,他们看见我的时候都像是见了鬼一样。
回到家,我妈哭着将我抱在怀里:“你没事就好,妈真的担心死了。”
嫂子抱着孩子看着我淡淡道:“神婆死了你知道吗?”
意料之中,她做了那么多坏事,死了并不奇怪。
嫂子忽然将孩子放下,站了起来拿了一根绳子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,她忽然就将绳子套上了我的脖子,狠狠的拉着。
窒息感袭来,我求助似的看向我妈。
我妈却只是在哭,然后背过了身去。
心口的位置刺痛,那是我妈啊,她怎么能冷眼旁观,怎么能啊?
嫂子一边用劲一边说:“小凡,你不要怪嫂子心狠,神婆说只要杀了你,把你的心挖出来给你小侄子吃了他就能恢复。”
我忍不住的落泪,很想告诉她我有办法了,可我发不出声。
她是铁了心的想勒死我。
我不想死……
命悬一线,房梁上忽然掉下来了一条蛇,嫂子被吓了一跳。
她手一松,我连忙挣脱开,一脚将她踹倒在了地上。
“大人已经答应我救小侄子了。”我哭着大喊,蹲在地上看着我妈。
而这个时候我妈才将我护在身后,但半天也没说什么。
我将她推开,哭着跑了出去。
那是我妈,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。
这一刻,我甚至生出了不要救小侄子的想法。
我想让她后悔。
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,那是我欠我哥的。
神婆病了,宝藏的事情更是无人敢提,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。
蛇斑的事情没有解决,村子里死的老人越来越多,大家干脆给死去的老人集体办丧事儿。
我不想回去,便在破庙里落了脚,只等着确定小侄子恢复就离开这里。
再也不回来了。
神婆诓骗大家的事情也传了开来,也都知道她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。
但这也没什么意义,毕竟人都快死了。
神婆孤身一人,现在谁也不敢去找她的事儿,万一不小心就在自己找她的那个档口死了,那就是麻烦。
我发现感染蛇斑的都是老人,没有一个年轻人。
一开始还有人教唆着在想别的办法,实在不行就去外面请人。
还有人将我拉了出来,说让我去杀了巫衍。
村长家里,我开口道:“他们为什么死你们不清楚吗?报应而已。”
“你这娃怎么这么说话呢?”
我忍不住笑了:“嫌我说话难听?刚好,我也不想待这儿。”
我真的有被恶心到,脸都不是脸吗?
害死了巫衍,又怕报复,拐卖儿童,安分了这么多年,没想到还觊觎人家宝藏呢。
就这之前怕死又跪万蛇坑去求。
当人家是什么啊?
还有我……
没事的时候喊我扫把星,让我去献祭,推我下万蛇坑,现在有事了,竟然好意思来求我。
离开了村长家,我打算回破庙。
但路过神婆家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门口。
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寿衣,双手插在袖子里,整个人蜷缩在一起。
上次见她的时候头发还是乌黑的,而如今已经全部斑白。
可她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亮。
这是巫衍的眼睛吗?
也不像。
神婆的眼睛看上去就是少女的眼睛,这不是巫衍的。
那当初神婆拿巫衍的眼睛干什么了?
“褚凡!”
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感觉她叫我的名字都花了好大的力气。
她抬头看着我说:“你过来。”
我没动,警惕的看着她。
神婆叹了一口气说:“我都是快死的人了,难不成还能害你。”
“这谁说得准呢。”
我到底还是没过去,神婆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正常。
神婆看着我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怨毒:“都是你,要不是你,我也不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,我差点就能长生。”
我没想到神婆竟然会这么痴心妄想,真是疯了。
我:“那还真是可惜,你现在也只能在这里慢慢等死了。”
说完我就准备离开,还没来得急转身,神婆就拿出了一把小刀。
我不由得心惊,还好刚才没有靠近她。
神婆颤巍巍的说:“这双眼睛你拿给巫衍,让他放过村子里的人。”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神婆就拿着刀挖进了自己的眼睛。
我捂着嘴巴无声尖叫。
一双眼睛被神婆拿在手里,朝我递来,手上满是鲜血。
我忍不住转身呕吐,心都在颤抖。
神婆闭着眼睛,就这么僵直着。
她是死了吗?
我不确定,但又不敢轻易靠近。
这会已经有人围观,都在旁边窃窃私语,但没人敢上前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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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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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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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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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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