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想我妈和嫂子那么吵下去了。
小侄子不好,我嫂子就冷静不下来。
死了三个人,村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。
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,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万蛇坑。
柳树下,我拿出树洞里的香点了一根,等它烧完了就再点一根。
一直到天黑。
村子里死了人,自然是要埋的。
最近天越来越热,这尸体放不了多长时间的。
三家一起办葬礼,往外传说我家里人要是敢去就拿着扫把赶出来。
他们还说是我杀了那三个人。
村子里偶尔也会有人帮我说两句,比如我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弄死三个混混。
但他们说我从小就邪,万蛇坑就我一个活下来了,现在杀几个人还不是简简单单。
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儿,我堵不住谁的嘴。
只是我也回不了家,只要我一回去,嫂子就说个不停。
小侄子吃得好,睡得好,除了那满身的蛇鳞,其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。
至少短时间不用担心他的性命。
那三个混混下了葬,转眼间就过了头七。
那三家人一直没来找我,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谁知头七的这天晚上,村长带着人将我绑了起来。
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
村长盯着我的目光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似的。
他佝偻着腰,盯着我说:“你得给我孙子偿命。”
他们将我带到了坟地,推进了已经挖好的坑里。
他们要将我活埋。
我惊恐的大喊:“你们这是杀人。”
村长冷冷的看着我说:“你早就该死了。”
一锨一锨的土落在我身上,他们是真的要我死。
我大喊着救命,可没人帮我,都在冷眼旁观。
很快那土就到了胸口,闷的厉害,我觉得自己快死了。
“村长,她还不能死。”
苍老的声音传来,是神婆。
村长愤愤不平的说道:“她害死了我孙子,就得给我孙子偿命。”
我大喊着:“我没有。”
可没人看我,也没人听我的话。
神婆颤巍巍的说:“她或许能带我们拿到宝藏。”
此话一出,顿时就有人说:“村长,要不还是等等吧。”
村长看向神婆:“哪里来的宝藏?”
神婆看着他,一双眼睛亮的吓人。
她没说话,但村长肯定是懂了她的意思,最终扔下铁锨转身走了。
我被人刨了出来,还有人来安慰。
我叫不出名字,只听她一边给我拍身上的土一边说:“小凡啊,你别误会,就算神婆不来我们也不会看着你被埋的,只是死了三个小伙子,大家心里都有气儿,其实说到底也是害怕。”
这种场面话听听就行了。
如果不是神婆,我肯定就死了。
我没有和他们吵闹的意思,没什么用,我得想办法活下去。
那种死亡的恐惧将我笼罩,此刻我无比确定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。
我东西都没带,直奔村口。
事实证明是我想的太天真了,村口有人守着。
只要是能出去的地方都有人守着,连这破庙里的狗洞都有傻子看着。
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宝藏的事儿,变着法的上我家打听。
李婶给我嫂子说:“翠翠,你想想看,要是有钱了,你儿子不就能到大医院去看病了吗,实在不行,咱们换皮。”
我嫂子抱着孩子没说话,但眼睛还是瞄了我一眼。
还有人在劝我妈:“阿凤,你儿子已经死了,就这么一个孙子,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。”
我妈也不说话,他们的想法显而易见。
晚上,等村子里的人都走了。
我嫂子和我妈都来找我说话,还抱着小侄子。
嫂子看着我说:“小凡,我觉得村子里的人说的有些道理。你看这都十来天了,你也没什么办法。要是有钱,咱们可以去大医院看。”
“嫂子,我真不知道什么宝藏。”
“你怎么会不知道,神婆都说了,你能让大家拿到宝藏。”
“她胡说的。”
嫂子的脸立刻拉了下来:“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你小侄子。”
我顿时就惊了,知道她不讲理,但没想到会如此直白。
“嫂子,咱们说话要凭良心,我差点就被蛇咬死了,这不都是为了让小侄子活下去吗?”
“那你不是没事吗?”
我咬了咬牙,心中满是委屈。
要不是因为我哥,我根本就不会回来。
我妈拍了一下子我嫂子的胳膊说:“行了,都少说两句,小凡,这几天你也累了,快好好休息休息。”
嫂子抱着孩子冷哼一声走了。
宝藏的事情我妈和嫂子没再提,但村子里的人不肯消停,有人甚至在万蛇坑底下去挖了,只是一无所获。
村子里有老人和村长吵起来了,还专门叫上了神婆和我。
村子里的广场上,有老人拿着喇叭说:“村长,咱们就明着说,这宝藏到底在哪里?”
“我怎么知道?”村长说。
“你怎么不知道,当年就说有宝藏,你后来又说没有,褚爷还死了,这有没有不就是你说了算吗?”
“你什么意思?褚爷当年是被蛇咬死的,和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我们也没说和你有关系,你急什么。”
场上吵的很厉害,大概的意思是村长可能知道宝藏的下落,有私吞宝藏的嫌疑。
我知道当年村子里发过一笔横财,好像还和我爷爷有关。琇書網
但那个时候我爷爷和我爸前后都死了,家里没了顶梁柱,所以分钱的时候只拿到了很少的一点。
之后村子里的人对这件事闭口不谈,连我妈说的都很少。
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万蛇坑和那笔横财有关。
只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。
现在看来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了结。
争吵最终也没争吵出来个结果,大家不欢而散。
第二天,整个村子的都陷入惊慌,因为有人身上长出了蛇斑。
我妈说当年出了这蛇斑的人最终都死了。
那蛇斑现在看上去没什么,但慢慢的就会发痒,人会不自觉的去挠,然后就会溃烂,发脓,最终蔓延全身,十分凄惨。
但事实上没人能撑到蔓延全身。
当年很多人都受不了这个苦,喝了药死了。
昨天大家还眼馋着宝藏,今个都闭紧了大门,人人自危。
一连着三天村子里都很安宁,但出现蛇斑的人越来越多,尤其是老人。
半夜,我家房门忽然被踹开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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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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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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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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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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