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驴子找回来了?”
仇三:“嗯,受惊跑了,是衙门的人找回来的。”
“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
“已经包扎好了,皮肉伤,吃点痛,并没有大碍。只是学艺不精,让夫人涉险了。”
“对方有备而来,不是普通人,你一个人哪里敌得过。
若马车中只有我一个,咱们两个联手,说不定能留下活口。”
云朵朵此刻很庆幸她是带着仇三出门的,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夏昼,此番恐怕已经……
仇三抿唇不言。
就是他学艺不精。
似是看出仇三心中多想,云朵朵:“回头我让邹卫士指点指点你。”
仇三顿时双眼放光,整个人都有精神了:“谢夫人。”
到了胡宅,云朵朵就发现月槐的贴身丫鬟翠果在门口等她。
见到云朵朵,翠果赶紧就迎上来,迎上了云朵朵之后,顿都没打,掉头便往里面带路。
“夫人来了之后,就将我们都撵了出来,本来准备好的产婆也被临时换上了夫人从李氏那边调来的人。
之前在医馆的时候,大少夫人的胎位还是正的,不知道怎么回事,现在屋里传来消息说,大少夫人胎位不正,恐只能保一。”
翠果说着,虽然又急又哭,但是脚下很稳,一点不耽搁带路。
“我刚出来的时候,夫人和大公子还在争论是保大还是保小,现在,现在……”
翠果说着,已经完全带上了哭腔,什么都说不下去了。
云朵朵全程无言,还没进院子,就听胡掌柜夫人的尖叫声传出:“拦住大公子,千万不要让大公子进去!”
云朵朵:“你去将之前预备的产婆叫过来。”
翠果:“是。”进了院子之后,立马朝产婆的房间跑去。
产房门口,五六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正在拉扯着胡长安。
“你们这群刁妇,松手!松手!”
云朵朵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坐在院子中的胡掌柜夫人。
路过了被仆妇纠缠的胡长安,径直到了产房门口。
产房门口,花明将手中的包裹给了云朵朵:“夫人,您快进去瞧瞧。”
随着云朵朵推门进入产房,院子中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胡掌柜夫人缓缓的站起来身,胡长安也不再挣扎着要进入产房。
原本热闹的院子,一下子陷入了寂静。
胡掌柜夫人不自觉抬手,她的嬷嬷扶住了胡掌柜夫人,小声道:“夫人,你没有做错什么,不怕。”
对,不怕。
反应过来之后,她甩开了贴身嬷嬷的手:“我会怕她一个农妇!”
那边,之前月槐自己备的产婆也进入了产房,翠果进去之后又出来,然后急匆匆的出去找大夫。
胡长安从仆妇手中挣脱了之后,便朝院外走去。
胡掌柜夫人一瞧胡长安竟然走了,顿时有些心慌:“你去哪儿!”
胡长安理都没理,再出现在胡掌柜夫人的面前时,身后跟着十来个手拿长棍的家仆。
“将这几个老刁奴,给我绑起来!”
胡掌柜夫人起身大喝:“长安,这都是李家的人,你凭什么绑!”
“就凭她们敢对我上下其手,侮辱我!”
胡掌柜夫人气的指着胡长安大骂:“你疯了,你疯了!”
“我是疯了!娘,今天屋中但凡出点意外,除了你,我要你带来的所有人都陪葬!”
胡掌柜夫人踉跄一步,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:“生产就是鬼门关,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连累仆人,就不怕人家背后戳你的脊梁骨!
名声坏了,你还如何做生意!”
胡长安失态的嘶吼:“家都没了,我要生意干什么!
拖出去打!”
之前院中没有男仆,所以胡长安受制于手中有人的胡掌柜夫人,现在胡长安带人过来,局势立马翻转。
几个仆妇哀嚎着被拖出去,院外顿时传来一阵一阵的痛苦哀求。
胡掌柜夫人稳住心神,起身指着胡长安便道:“你这是在打你娘的脸,好啊好!
你当我李氏没人了是不是,可以任由你随意的处置侮辱!
去请舅老爷上门,我倒要看看你这不孝子是不是翻天了!”
胡掌柜夫人身边的嬷嬷行了一礼转身就走。
胡长安却是冷笑一声:“还想走!
我说了,今天谁都别想走!”
立马有人上前按住了嬷嬷就往院外拖。
胡掌柜赶紧上前去救自己的贴身嬷嬷:“长安,李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,如同你的半个长辈一般,你怎么能对她动手!”
“我可不敢有这样一个怂恿我母,害我妻儿的长辈!
给我打!”
“大公子,饶命啊,大公子饶命啊!”
跟胡掌柜夫人态度强硬不同的是,李嬷嬷扯着嗓门求饶。
“大公子,饶了老奴吧,就当给大少夫人和未出世公子祈福了,今日实在不宜见血啊!”
胡掌柜夫人也扑到了胡长安的面前,扯着他的领子怒吼:“你这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,不孝的混账玩意儿,你干脆把娘也打死算了!”
外面被打的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,呜呼哀嚎声一片。
胡掌柜夫人气的坐在地上:“我这是作了什么孽,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!”
“月槐才是做了什么孽,怎么碰上了你这样的恶毒婆母!
你不就是仗着月槐现在生产,在里面孤独无助,才这样欺负她!
我现在也叫你们什么尝尝什么叫做孤独无助!
给我狠狠地打!
我姓胡的宅子,什么时候轮到姓李的猖狂!”
胡掌柜夫人看着发火的儿子,气的瞪大了眼睛。
这何止是骂了奴仆,更是骂了她啊!
院中热闹,产房之中更热闹。
至晚上十点左右,月槐诞下一女,却是用险些丢掉一条命的代价换来的。
索性孩子没有大碍。
胡长安看过孩子,没出息的哭了。
接着产房就传出了月槐凄厉的哭喊:“大伯娘,让我走吧,太疼了,真的太疼了!”
胡长安神经一紧:“怎么回事。”
听了云朵朵的话,出来禀告的翠果红着眼眶:“夫人,夫人不一定能挺过来,亲家大夫人让您有个心理准备。”
接着,花明开门出来,拿出了一根千年人参:“大姑爷,这参分成十分,三碗水熬成一碗水,还请快去准备。”
胡长安蒙蒙的接过了人参,随着房门关上,他一抹脸上的眼泪,指着院门外就吩咐自己的小厮:“给我打。
打死!!”
胡长安打死人的事情,传到回了房间心绪不宁的胡掌柜夫人耳朵中。
又气又怕的胡掌柜夫人当场翻白眼晕了过去。
至凌晨三点左右,产房才安静下来,月槐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,身上盖了两床被子,依旧浑身发冷。
索性只是伤了元气,没有性命之忧。
丫鬟仆妇各司其职,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,熏上安神香,一切都恢复如新。
云朵朵洗了手,从包袱中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换好,将里间让给了胡长安,自己去了外间。
坐到主位上,花明端上了一碗素粥,放到了云朵朵的面前。
云朵朵端起粥,勺子搅动粥碗:“坦白从宽。”琇書蛧
动手脚的产婆还有胡掌柜夫人带来的两个丫鬟,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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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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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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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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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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