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已经让牛氏上船,那就要巩固船上每个对自己有利的人。
唯有联姻,才能更加信任彼此。
何遑论,眼前的女娘是让他惊艳过的人呢。
他喜欢。
“小苗儿。”
这回,换刘月苗脸红了。
男娶女嫁,人之常情。从魏大草到月槐前后定亲,再到双胞胎哥哥成亲,她知道接下来她娘和阿奶一定会为她打算,未料竟然遇上了这种不知廉耻的登徒子!
无疑,李括是她十四年生涯中遇见的最耀眼的人,但,她才不会稀里糊涂的嫁这种二流子!
混蛋!
月苗使劲的揉了揉耳朵,又拿袖子使劲的擦自己的嘴巴,整个人暴躁又浮躁。
红的滴血的耳朵烫的她心跳紊乱,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恼怒又羞愤的状态。
等她缓过来,房间里哪还有李括的身影。
“苗儿?”大江媳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。吓得月苗赶紧将李括的扇子藏到了袖笼中。
“来了,大婶娘。”
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不要将李括的事情说给家里人听,犹犹豫豫觉得还是等家中事情忙完了再说。
那边,云朵朵将李括和袁先生两位瘟神送走了之后,抬手按了按眉心。
她不知道尤才能扮黑脸抢地的时候,给李括的茶水中放了足量的泻药,打算用‘误害县令’这一罪名,得罪当官的,跟当官的划清界限,未料尤才是个有想法的人。
刚才李括走的时候笑着对她说:“朵姨,今天之事,是朵姨欠我一个人情,待到将来我来讨的时候,朵姨可不能赖账。”琇書蛧
李括能有什么要问她讨的?
银子?
行吧,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,就当花钱买平安了。
云朵朵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主宴这边的撤场事宜,外面却已经热闹翻天了。
“快来看啊,刘狗蛋的婆娘被镇上的大人用刑了!”
“咋了咋了!”
“刘狗蛋家用篱笆圈了承跃娘的地,看镇上的大人亲自丈量土地,吓得把篱笆拆了!
但是刘狗蛋的婆娘胆子大的很,硬要卡人家一脚地,不给就放赖耍泼皮。
说,反正他们是强占的承跃娘的地,他们给她一脚地又何妨,然后就被镇上的大人用刑了!”
满村闲人都奔去看吴氏用刑,小孩子们今天刚抢了很多的糖,嘴巴里砸吧着糖,在周围上蹿下跳的看热闹。
尤才能很有贪官污吏的潜能,不仅拿回了被吴氏讹去的一脚地,打了吴氏十棍子,还下令彻查刘狗蛋家的地产,多一毫厘不合理的地都不行。
这可高兴坏了跟刘狗蛋家土地毗邻的邻居。
刘狗蛋家不道德,会偷挖强占田埂,害得跟他家土地毗邻的邻居根本没有路走,特别是下雨天,田埂狭小没处下脚,下地摘个青菜经常摔的满身泥。
相较刘氏的热闹,李氏就安静多了,特别是后李的前里正家,此刻气愤低沉,几乎全员低气压。
“之前还以为前头刘寡妇和镇上的尤大人交情匪浅,原来尤大人是看上了她家的地。”
前里正媳妇满眼狠厉:
“这次她不愿意献地,得罪了尤大人失去了靠山,咱们以后不用怕她了!”
“她也是欺软怕硬的怂包!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能的不行,怎么不跟当官的横!”前里正三子遥望吴氏受刑的方向,只恨镇上的大人怎么没有将云朵朵拖出来打一顿。
还有被外面谣言侵扰,说他是他娘卖身买回来一条命的前里正二子怒恨:“她现在失了靠山,我们总能对她动手了吧!”
“我看,还是消停点吧。”
嗯?
前里正全家人都看向了开口的前里正小儿子,前里正小儿子蹲在墙角,一脸生无可恋。
家里驴子、耧车、石磙等等各种农具现在都挪到了现任里正李银才家。
李银才又是族长,现在又成了里正,一家子走到哪都昂首挺胸,可神气了。
前里正长子恨极了害他丢饭碗的云朵朵,从墙角起身,将脚前的石子一脚踢向了前里正小儿子:“怂货!”
前里小儿子赶紧抱头躲避,不敢跟大哥硬钢。
“明的不行,来暗的!”前里正长子看着云朵朵家的方向,眼神狠戾,“上次刘狗蛋害我们,这次我要刘狗蛋背锅!”
时至四点左右,杜氏家这边的事情都拾掇的差不多了,院中得闲的族人三两个聚在一起说今天刘氏是如何如何的出风头,排场是如何如何的大,自己又抢到了多少个铜钱,多少块糖。
云朵朵觉得时机成熟,有必要给大家表演一个‘被破割肉献地之后,农妇郁结吐血’的大戏,来加深一下她跟当官的有抢地之仇的映像。
于是在从灶房出来之后,她突然捂住了心口,一口鸡血从嘴巴中溢出,淋了一下巴。
“承跃娘!”
率先见到云朵朵惨状的族人尖叫一声,然后杜氏家乱套了。
云朵朵被人簇拥着到了杜氏的屋中,被人照顾着擦了下巴上的血,漱了口,喂了清水,然后便有气无力的躺在了杜氏的床上,长叹一口气。
“朵朵!已经让人给你娘去消息了。”杜氏贴心在云朵朵的背后塞了一个褥子靠着。
云朵朵假装坚强的摆摆手:“我没事儿,这地也就花了八十七两半而已。”
众人见状顿时明了。
承跃娘这是心疼她的地了。
八十七两半呢!
在座的人家一辈子也存不到这么多银子!
族中众人面面相觑。率先开口的是杜氏:“朵朵,地没了就算了,以后再挣钱买就是了。”
“是啊,朵朵,想开点,官字有两张口,吃人不吐骨头,遇到了就算倒霉吧。”
“现在镇上还有屋子住,又不是没有屋子的,想开点吧。”
云朵朵生无可恋:“我得罪了几位大人,还他们不知道要用刘家村的地干什么。
万一他们在村子里建了什么作坊,盖了什么房子,住了什么官爷,跟咱们毗邻……
他们想着我得罪了上面的人,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看!
我受点磋磨就罢了,万一连累了咱们刘氏该如何是好。”
这话一出,族中女眷纷纷惊醒,对视一眼,心有惴惴。
接着,云朵朵也在众人的视线中,突然开始翻白眼:“我的地!我的地!”然后晕了过去。
“诶,承跃娘!”
“朵朵,朵朵!
“承跃娘!”
散戏。
浑身疲累的云朵朵,借此彻底抛下了刘家的一切,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。
有人提出要给云朵朵请大夫。
被从镇上赶回来的刘婆子制止了。
她搬着板凳守在云朵朵的房屋门前:“没事,我看着,家中还有流水席要办,你们忙去吧。”
等到围着的人散了,刘婆子进了云朵朵的屋。
掀开床帐,床上果然没人。
她放下床帐,转身,出门,关门,毅然决然为云朵朵保驾护航。
对上魏氏云朵朵都不曾怕过,对上县令就气晕了?
她信云朵朵有自己的安排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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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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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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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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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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