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总管抬头看了她一眼,眼底带着一丝怜悯。
不过却到底没说什么,转身在前带路。
两人的院子隔得并不远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安总管就停住了脚步,转头对着柳馥妗说道。
“柳姑娘先在这里等一会吧,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。”
柳馥妗点头,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。
目之所及,院子里面连一个护卫都没有,甚至院子里都透着一股萧条的感觉。
她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,心中有些不安。
圣人如此低调,莫不是此番前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?
可是在她的记忆中,并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。
柳馥妗百思不得其解,一颗心也逐渐沉了下去。
就在她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,头顶传来安总管带笑的声音。“姑娘久等了,圣人让您进去呢。”
柳馥妗立马收敛心神,冲着安总管笑着点了点头,这才离开。
进了房间,柳馥妗便一直低着头,眼观鼻,口观心。“臣女柳馥妗,见过圣人。”
头顶久久没有传来声音,柳馥妗也不着急,就这么跪伏在地上。
就在她的腿都快要跪麻了的时候,头顶的人终于纡尊降贵的开口。“起来吧。”
柳馥妗这才谢恩起身,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头顶的人。
却不想刚看到那人,身子就僵硬在了原地,面上也是一派震惊。
“您,您是……”话没说完,她就急急低下头去,身子细微的抖着,手指也无措地缠着手中的帕子。
似乎是看出她的紧张,圣人的声音温和了一些,还带了一丝笑意。“莫要害怕,寡人没有恶意。”
柳馥妗抬头,怯懦点头,嘴唇嗫嚅了两下,最终没说什么。
圣人似乎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了,站起身来从高座上慢慢走过来。
“你可知,今日叫你过来,是为了什么事情?”
柳馥妗面上的茫然更甚,小心摇了摇头,良久,才小声道:“圣人心思,臣女不敢妄猜。”
“哈哈哈哈,倒当真是个有趣的。”
圣人哈哈笑了起来,走到她身边坐下。
“有什么不好猜的?想到什么就说,寡人必不会怪你。”
柳馥妗这才大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,小声道。
“圣人让臣女过来,应该是想告诫臣女,让臣女不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。”
她一本正经,说完还期待的看向圣人。
圣人微微一愣,随后又开怀大笑了起来。“不愧是祝老的外孙女,就是深得朕心!”
说着,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,这才看向柳馥妗。“不过,这只是其中一点。”
柳馥妗配合的偏头看他,露出一个迷茫的眼神。“你父亲前去江南治理水患,你可曾听说你外祖说起过什么?”
柳馥妗眨眨眼,懵懂的摇了摇头。“倒是不曾,外祖和父亲关系向来不太好,外祖他……”
说着,柳馥妗低头咬了咬下唇,做出一副为难纠结的模样。
“什么?”
“外祖他好像在生父亲的气,臣女只听说过,父亲好像是和工部的人走的很近,所以被外祖训斥了一顿,打那之后,二人见面大多都是剑拔弩张的。”
柳馥妗说的认真,说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,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。
一双眼睛灵动的看着圣人,似是在说自己说错话了一样。
圣人面上依旧带着笑意,非但没有责罚她,反倒是说道。
“这话跟寡人说一说可以,日后可千万不要告诉旁人才好。”
柳馥妗这才松了一口气,长出了一口气。
只是眼底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懊恼,说话的时候也变得谨慎了不少。xǐυmь.℃òm
圣人看出她的变化,也不再为难她。
而是又跟她说了几句话,就让人直接离开。
柳馥妗小鹿一样的逃离,走到门口的时候,又突然回头,怯怯问道:“那,圣人,咱们以后还会再见吗?”
圣人微微一愣,随后又笑了起来。“当然会。”
柳馥妗于是又红了脸,小跑着走了出去,一直到看不见院子,这才慢下步子。
回到自己所在的院子,萍儿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。
看到她过来,蓦地松了一口气,三两步跑过来。“姑娘,没事吧?”
她说着,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一眼,眉宇间满是担忧。
柳馥妗摇头,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,而是捏了捏她的手,拉着人回到院子里才松了一口气。
萍儿被她的紧张感染,也不由得压低声音。“姑娘,圣人是说了什么吗?”
“没什么,萍儿,你记住,我们这次上山,什么也没遇到,懂了吗?”
萍儿心中疑惑,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。“奴婢记下了。”
柳馥妗长长呼出一口气,这才垂下眼睑。“行了,我有点累了,先休息一会,你去收拾东西吧。”
说着,她就直接闭上了眼睛。
萍儿见状,连忙离开。
萍儿刚走没多久,房间里面就传来一阵细微的破空声。
柳馥妗没有睁开眼睛,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。
终是那人按耐不住,咬牙问道:“柳馥妗,你到底想做什么?为什么要故意引起圣人的注意?为何要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?你莫不是,想要入宫?”
无尘的声音带着一些压抑的激动,即便是刻意压低,却依旧能够听出他声音里面的怒意。
柳馥妗听着他饱含情绪的声音,终于掀了掀眼皮。“我为何要入宫?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!引起圣人的注意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!”无尘压着怒意,明显是不相信的。
柳馥妗看着他,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,但还是仔细解释道:“我不想入宫,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想。若是知道我和圣人之间有所联系,你觉得,他们还坐的住吗?”
她说的云淡风轻,无尘却是瞬间卡壳了。“可,可是……”
“无尘,我跟你说过,我没有别的目的,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护住我的家人,不让他们受到危害罢了。”
况且,那吃人的地方,她上一世就已经在那里丢了一条命,如今怎么可能会重蹈覆辙?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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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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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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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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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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