疑惑地抬头,就见柳老太太一张脸黑沉沉的,心中一个咯噔,颤颤巍巍地抬头。
“祖母?”
柳老太太还没开口,身后就传来一阵轻笑。
“二姑娘当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,大姑娘遭人暗算尚且没哭,你这哭哭啼啼的,也不怕失了体面。”
柳含烟怒极转头,就看见二老太太拉着柳馥妗的手,似笑非笑的睨着她。
她生气却不敢担上顶撞长辈的坏名声,只能强压着火气说道。Χiυmъ.cοΜ
“叔祖母莫要被人给骗了,有些人看似纯良,实际上心里蔫坏呢!
明明坏事做尽,却还要恶人先告状,当真是黑心透了!”
她指桑骂槐,却不想二老太太非但没有被挑拨,反倒是把柳馥妗往自己身边拉了拉。
“二姑娘,我虽然老了,可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儿,这孰是孰非,我有眼睛会看,哪里还用人蒙骗?”
二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,嘴上功夫自然是比柳含烟厉害的多,三两句就把她堵的说不出话来。
柳含烟气得小脸通红,只能转头去看柳老太太。
“祖母~”
不想,她屡试不爽的招数今日竟然不管用了。
只见柳老太太直接把她从怀里扯出来,还瞪了她一眼。
“丢人现眼的东西,还不赶紧滚回自己的房间,没得让人笑话!”
“祖母!”
柳含烟没想到向来疼爱自己的祖母也不站在自己这边,心中更恼了。
还欲再闹,却被柳老太太一个眼神制住,不甘不愿的退下。
她来的快去的也快,活像是一个笑话。
柳馥妗捏着帕子站在一旁,眼底尽是冷笑。
柳老太太还真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,都被二老太太嘲讽到这个份上了,还是坚定地护着她。
看似惩罚,实则维护。
雷声大雨点小,还真以为旁人都看不出来?
她立在原处,不骄不躁的样子登时就引来了柳老太太的不满。
“几日不见,你如今当真是好深的心计,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要算计。香囊的事情就且搁置不提,我且问你,你放着自己院子里的人不用,跑去惊扰你叔祖母做什么?”
总算是来了。
柳馥妗轻移莲步,行了一礼之后缓缓抬头。
“祖母莫怪,实在是因为勋哥儿记名的事情兹事体大,母亲累得病倒在床,付姨娘又一直称病,妗儿人微言轻,无法驱使府中管事,所以这才出此下策。”
说话间,她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窘态。
柳老太太面色一厉,像是找到了她话中的漏洞一样。
“既如此,那你为何不到我院子里来?”
柳馥妗等着就是她这句话,眉目一抬,不疾不徐地回到。
“孙女自是要先过来请示祖母的,只是派来的人说,苏嬷嬷听闻孙女遇到了难事,直接就把人打发了……”
说着,轻咬贝齿,故作为难。
柳老太太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,明显一愣。
恰巧这时苏嬷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,听到这句指责,顿时白了脸。
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哭嚎请罪。
“老太太,大姑娘遣人过来的时候,只说是遇到了难事,希望请您拿个主意。可那时您在休憩,您平日就有头疼的毛病,奴婢实在是不敢让人扰了您的清梦。所以,所以……”
她供认不讳,却又无形中诉说了自己的忠心。
柳老太太接连被自己的人刺伤,心中的燥怒瞬间顶到了顶点,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。
“蠢货!谁给你的胆子,竟然连主子都不放在心上!”
苏嬷嬷不闪不避,只顾着磕头。
“老奴知错,还请老太太念在老奴跟了您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,莫要赶老奴走!”
她把头磕的砰砰响,哭得情真意切。
柳馥妗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天真无邪的表演,心中冷笑连连。
整个府中谁不知道她和母亲不受宠,谁都能来踩上一脚。
苏嬷嬷一个下人,若不是揣摩了老太太的心思,怎么可能敢逾矩做主?
说白了,还是老太太对她的轻视导致的。
只是这会,她不能撕破脸,面上却是站了出来,淡淡道。
“祖母,苏嬷嬷也是关心您的身体,一时不察才犯了错,只是这事的根源还是在府上的那些管事。他们食君俸禄,却不能为我们调遣,怕不是,奴大欺主啊。”
柳老太太原本也没想真的责罚苏嬷嬷,如今有了台阶,便也就直接下了。
只是依旧冷着脸,对苏嬷嬷啐道。
“既然大姑娘帮你说情,那我就暂且饶了你,只是日后一定要谨记大姑娘的恩情,莫要让人说道了去。”
她哼着,转而又说道。
“去,把那几个玩忽职守的人都给我查清楚。我倒要看看,谁给他们的胆子,竟然敢不把主家放在眼里!”
苏嬷嬷得了恩典,自然忙不跌的前去查看。
只是这么一查,却又查出问题来了。
“老太太,这,这事是付姨娘的主意,说是……”
苏嬷嬷哆哆嗦嗦的把付姨娘之前做的那点事都抖落了出来。
老太太的脸越来越黑,到最后指节一抬手,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。
“蠢货!当真是蠢货!都什么时候了,竟然还想着自己的面子!来人!把付姨娘给我带过来!”
苏嬷嬷少见柳老太太这么生气的样子,浑身一个哆嗦,小心翼翼地提醒。
“老太太,付姨娘今日听了前厅的事情,被气的晕了过去,只怕这会儿还没醒呢。”
“那就给我用水泼醒,她做的好事,难道还要因为病了就躲过去?”
柳老太太显然是气急,一时间就连付姨娘的身份都忘了。
苏嬷嬷满脸为难,但最终还是退了出去。
柳馥妗看了一眼在一旁看热闹的二老太太,恭顺的低头。
“祖母,既然这里没有孙女的事了,那孙女就先行离开了。”
柳老太太被她提醒,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二老太太面前失了态,脸色越发难看,随意挥了挥手,就把她们全部都赶了出去。
二老太太想要看热闹的心思被扼杀,却也不恼,只是在出了前厅之后,意味深长的看了柳馥妗一眼。
“大姑娘如今当真是不同寻常了呢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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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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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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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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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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