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呀……”宁嘉欲哭无泪,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,真不能算是令人愉悦,“别提了,太难受了!我能体会你的痛苦了,要不然离了吧?”
厉尧进屋里来拿东西,一只脚刚迈进来就听见到她说要离婚,脚步霎时间微微一顿。
“就因为昨晚的事情离婚?小心让厉尧听见了跟你急。”
“他做饭呢听不见。”
“这话开不得玩笑,要离婚就真离,不离婚这话就不能成日挂在嘴边上。”安叶提醒道。
“哦,知道了。”
厉尧最终没有进屋,转了个身又回到了厨房。
他坐在炉灶边烧火的时候,脑子里一直都在想一件事情——宁嘉这离婚的念头是什么时候起的?
刚结婚?
还是昨晚……
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,能说出这话来,可是真的不妙。
厉尧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,把早饭端进了屋里,安叶已经走了,只留夫妻二人围着桌子吃早饭。
“这个时候实在不算是个好的选择,家里没有什么吃的,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。”厉尧啃着饼子说道,“明天我打算去镇上看看有没有返销粮卖,买一些回来先把这个冬天熬过去。”
宁嘉坐在凳子上,时不时地揉一把腰:“如果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,老太太肯定还不同意分家呢。分了也就分了,东西咱们慢慢置办。镇上不行就去县里,实在不行用钱去买票,总能换到粮食。”
厉尧觉得媳妇说得在理:“好,趁着最近大队里事情不多,我找两天和五哥一起去。”
宁嘉点点头。
见她在凳子上不停地揉腰挪动身子,厉尧脑袋里又想起今早宁嘉说过的“离婚”的话。
“很难受?”他问。
宁嘉红着脸点点头:“嗯。”
厉尧想起她昨晚哭着求饶的样子,心中有些内疚。
她实在是太瘦了,像是柳条一般,似乎稍微用力轻轻一折整个人都能够断掉一般。
“对不起,是我太心急了……”他是个正常的大小伙子,遇到了喜欢的人,所以肯定会情不自禁。
宁嘉脸更红了,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,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:“快吃饭吧,饭该凉了。”
厉尧笑了笑:“好。”
“你们吃的这是早饭还是午饭啊?早饭的话太晚,午饭的话又有点太早。”生产大队长满脸堆笑地进屋里来了。
“大队长来了。”厉尧放下筷子起身,“外面冷,来炉火旁边暖一暖。”
大队长摆了摆手:“不坐了,我就说两句话就走。今天一早一队的王柱子过来说昨晚在山里头发现了野猪的踪迹,我寻思着快过年了,咱们猎头野猪回来分一分,让大家过年都能多吃两口肉。”
厉尧满口答应:“什么,什么时间去?”
大队长说道:“你吃了饭就走,估计进了山里一两天回不来。”
“行,我吃了饭就去大队里集合。”
“成,你吃着我再去找几个人。对了,把你家老五也喊上吧,那小子脑子也机灵。”
大队长一走,宁嘉就担忧地询问:“山里的温度那么低,一两天怎么过啊?这么仓促地进山,吃的都没有给你准备。”
“不用担心,大家一起去不是光我一个人,到时候就有办法了。”厉尧安慰道。
“那怎么行?你先吃,我去给你准备。”
宁嘉放下碗筷就要走,厉尧一把拉住她的手:“嘉嘉,你不用这么担心我。”
宁嘉脸颊红扑扑小声说道:“你是我男人,我的男人我心疼。你快吃,我去通知一下五哥。”
等厉尧吃完早饭洗好碗时,宁嘉已经准备好了东西。
她煮了几个鸡蛋、把以前买的桃酥饼干也都塞给了他:“五哥那边准备了几个干粮,这点东西你们一起吃!扛个两天没问题。”
“好,知道了。那我收拾下准备走了!"
"等等。”宁嘉把昨天白金凤才帮着做好的棉衣从箱柜里拿了出来,“把衣服换上吧山里冷,别把你冻坏了。”
厉尧看着崭新的衣服,无论如何也舍不得:“万一蹭坏了就不好了,先放家里吧。”
“那抓野猪会不会有危险啊?”宁嘉突然想起这件事。
“没事的,你就放心吧。”
“那好……你小心些我在家里等你回来。”
“好。”厉尧把东西装在布袋子绑在了腰间,“那我走了。”
宁嘉上前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:“去吧~”
抓野猪的队伍都在大队里集合了,全是由青壮年的队伍组成的,一行大概有个二十多人,有扛着叉子的,有拎着柴刀的。
村民们都听说村里出动了“抓猪队”要进山抓野猪去了,都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。
“六婶婶,我也想去看抓猪队抓猪。”招弟从门外探出来个小脑袋,跟坐在炕上算账的宁嘉说话。
宁嘉正在盘算怎么完成楚松柏给的订单呢,听见招弟喊她,便笑眯眯说道:“六婶婶现在有点忙,要不让妈妈带你去瞧瞧?”wWW.ΧìǔΜЬ.CǒΜ
招弟脆生生回答道:“妈妈去帮五婶婶做棉衣服了,五婶婶好笨啊,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回了……”
宁嘉完全能够想到那个场面,不由得笑出声来:“那好吧,那六婶婶就带你去凑凑这个热闹吧。”
宁嘉牵着招弟的手来到了大队门口看热闹,没想到来的人还不少。
招弟一眼就看见人群里那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女孩,立刻就挣脱了宁嘉的手:“我看见刘小勤了,我要去找她玩。”
“别跑远了。”宁嘉叮嘱了两句。
她看见有一堆人站在一起聊天,扫了一眼看见陈寡妇竟然也在其中,想起自己手里的那个订单,觉得有必要去找陈寡妇沟通沟通。
等她走到跟前的时候,听见一群人聊得正热闹。
“听王柱子说那头野猪可大了,估计得三百来斤。”
“听说还有野山鸡。这要是抓住了,今年每家还能多分点肉吃。”
“赶紧抓住吧,一年到头了就盼着能痛快吃顿肉。”
“这野猪怕是不好抓吧?”宁嘉插了句话问道,“以前村里抓到过野猪吗?”
陈寡妇见是宁嘉来了,便换了个位置站在她的身旁:“抓到过一次,你放心吧这次去的全是咱们村里的青壮年有的是胆子和力气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陈寡妇打趣:“咋,担心你家那位?”
宁嘉抿嘴笑了笑:“嗯,难道这队伍里就没有陈嫂子你挂念的人?”
陈寡妇脸红了红,急忙把她拖走:“来,嫂子有话要问你。”
宁嘉笑:“嫂子你说。”
“我又攒了鸡蛋了,你还要不要?”陈寡妇问道。
“要,当然要了!不过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的好福利,鸡蛋还是按照原价收,就是没有糖可拿了。”
“这没事,只要能卖钱就行了。”
“嫂子,我手头上还有点活儿,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参与一下?”宁嘉试探着问道。
这时候“抓猪队”的人准备离开了,院子里一片骚动。
宁嘉朝那边扫了一眼,看见大队长带头厉尧等人跟在他的身后扛着工具出了大队大院,要往山里去了。
陈寡妇也朝人群里看了一眼,正埋头走路的秦牛像是有感应一般,也朝着这边望了过来。
陈寡妇急忙收回了目光,低声问宁嘉:“还有什么活儿啊你都说给嫂子听,嫂子需要钱,只要能来钱的活,嫂子都干!”
“是这样的……”宁嘉刚凑近陈寡妇的耳边准备开口。
突然许老太的急吼吼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炸开了:“老五媳妇你是瞎了眼了?你是怎么带孩子的?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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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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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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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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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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