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给我喝的,我留给你喝。你身体弱,喝一点有好处。”厉尧说道。
“我不喝。”宁嘉把杯子还给了他。
厉尧知道宁嘉和老太太之间有隔阂,所以,对老太太给的东西有抵触也正常。
“你不喝算了,我喝了吧。”
眼瞅着那杯浑浊的水就要进入厉尧的体内,宁嘉急忙拦住了他:“你也别喝了。”
这老太婆给的东西到底靠谱不靠谱?
别喝出个好歹来!
“是药三分毒,没事别乱喝。更何况,我看着这东西不像是中药。别喝出个好歹来!我看你身体挺壮的,不需要补充什么额外的东西。”
见宁嘉极力阻拦,厉尧便不喝了。
他把杯子里的水泼在了地上:“你说的有道理,不喝就不喝了。”
夜深了。
厉尧和宁嘉的屋里还亮着光,许老太从炕头上爬起来,抹黑来到了墙根下头偷听。
她就不信了。
自己下了一记猛药,儿子还能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很快,屋里就传来了动静。
宁嘉:“嘶哈……嘶哈……”
厉尧:“很疼吗?”
宁嘉眼泪汪汪:“疼,特别疼……”
厉尧:“那我动作轻点。”
宁嘉咬着牙:“没事,你用点力吧,我能受得的住。”
厉尧:“好,那我快一点。”
宁嘉:“啊~啊~啊啊啊~”
许老太在院子里听得真真切切,激动得不得了。
老六终于开荤了,他身强力壮的,肯定很快就能让宁嘉怀上孩子。
她一高兴,咣当踢到了堆在窗户下面的杂物。
“谁在外头?”厉尧问了一声。
许老太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听儿子的房事,这要是传出去,指不定外人怎么想她呢。
本身“拉裤兜子”这件事就让她丢死人了,再加上一件事,以后她肯定连都不好意思出去了。
“谁在外头?”厉尧见没人吭声,便要起身去看。
“是猫吧?”宁嘉说道,“前几天晚上总是有野猫在院子里乱窜,可能是家里闹耗子了。”
“听着不像。”
“怎么不像?”宁嘉笑道,“难不成还有人在外头偷听?都是自己家里人,谁会大半夜干出这种死皮不要脸的事情?”
“喵~”许老太生怕儿子媳妇出来查看,捏着鼻子学了一声猫叫。
“还真是猫!”厉尧说道。
“大半夜的叫得烦人……”宁嘉弯腰端起地上的小半盆洗脚水,咯噔着一只脚,就要开窗泼出去。
“你脚有伤,别乱动。我来!”
他说完,接过洗脸盆,单手开窗,哗啦一声就泼了出去。
“哎呦!”许老太没防备,被水浇了个透心凉。
“有人!”厉尧听见动静,急忙开门出去,拿手电筒一照,竟然是自己的亲妈。
她浑身滴答着水,张嘴正噗噗地往外吐水呢。
“妈,您怎么在这儿?”厉尧皱着眉头,“您该不会在外头偷听吧?”
“瞎说什么!”许老太黑着脸,低着头,蹭蹭地往屋里走。
冷风一吹,她打了个颤抖:“哈嚏!!”
宁嘉这个挨千刀的!洗脚水为什么要从窗口泼出来!!
宁嘉在屋里听着外头的动静,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。m.χIùmЬ.CǒM
活该!
她的耳朵灵着呢,许老太往窗口一站,她就听见动静了。
这个老不休的,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听房。
大晚上没事干,净关心儿子炕头上的那点事!
真是活该!
一盆洗脚水浇过去,看她下次还敢不敢了!
厉尧回到了屋里来,脸色阴沉,很显然,他对他亲妈的行为也非常的不满。
“妈没事儿吧?”宁嘉强忍着笑意,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。
“没事。”厉尧沉着脸回了一句,便又坐在凳子上,抬起宁嘉的脚,“这红花油治脚伤很好,我再帮你搓一搓。你忍着点疼,很快就好。”
宁嘉点点头:“好!”
第二天,她的脚伤就好了许多,拄着根棍子,单腿跳着去正屋里吃早饭。
饭桌上,人都齐了,唯独不见老太太来。
“妈咋不来吃饭?”宁嘉问了一句。
“伤风感冒了。”大嫂白金凤无奈地说道,“妈说不上桌了,让我把饭菜给她送进里屋。”
“这好好的,怎么就感冒了呢?”梁兰兰问道。
李雪娇捂着肚子:“那我这几天不过来吃饭了,我还是回我屋里吃吧,免得传染了我。”
宁嘉压着嘴角,一声不吭埋头干饭。
一家人的早饭还没吃完,隔壁牛婶子风风火火赶来了,一进院子就大声嚷嚷:“许翠英,那药你可千万别吃啊!千万!”
许老太在屋里正吃着饭,听见牛婶子在院子里叫嚷,吓了一跳,急忙从炕头上下来,鞋都没穿好就跑出去了。
“牛大花,你别喊叫了,孩子们都在家里呢。”
牛婶子完全顾不上这些:“管不了那么多了!!老杨头给药给错了,他给成了兽药,专门给牛马配种用的!药效太大了!”
“啥药?”厉川好八卦,啪地撂下筷子,就冲了出来,“给谁用的?”
“去去去,回屋!没你的事!”许老太急忙撵老七回屋,让他别掺合。
宁嘉和厉尧瞬间明白了过来,为什么老太太昨晚要听墙角了。
原来,她给厉尧的药竟然是……
宁嘉越发觉得许老太活该了,出的什么馊主意。
厉尧看了宁嘉一眼,抿了抿嘴唇,没有说什么。
但,眼神里多少流露出了些不自在的神情。
安叶瞧出了两人最近走得逐渐近了些,便想趁机推两个人一把,用一下激将法激一下厉尧。
总不能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碰不着,天天夜里独守空房吧?
“老六,你要是不喜欢宁嘉,干脆把她扫地出门算了。何必真的吊着呢?她守活寡,你打光棍,急得老太太上房,图啥?”安叶张口说道。
“要你管!”宁嘉瞪了安叶一眼,“姓安的,管好你屋里的事儿就好了,我的事儿你少管!”
“你再说一遍!”
“我就说了怎么了?”
眼瞅着两个人就要干架,一堆人吓得赶紧捂桌子,生怕两个人打起来,又像上次一样掀桌子。
“五嫂,你说话注意点。今天是第一次,我就原谅你了,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翻脸了!”厉尧板着一张脸说道。
“哎呦,知道护着了?”安叶哼笑,“你也不用跟我急赤白脸,我说的那句不是事实?”
厉旭尴尬极了,他急忙去捂安叶的嘴:“姑奶奶,你少说两句吧!”
安叶哼了一声,又坐了下来,继续吃饭。
“打打打!五婶婶和六婶婶打一架吧!”三岁的盼弟兴奋极了,挥舞着小手。
梁兰兰赶紧拽了一把盼弟:“小孩子家别乱说话,吃你的饭。”
厉远心想:看来以后得让孩子们离得远点,以免带坏了娃娃们。
屋里正热闹着,村头的大喇叭传出来了动静:“喂喂喂,村民们注意了啊!早饭后都到晒麦场集合了,咱们生产大队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公布!来晚了,错过了机会,就再也补不上了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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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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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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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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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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