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床底下有一个小花盆,种着一棵草。

  江凝晚趴在地上将花盆拿出来,放到鼻尖一闻,一股刺鼻的药味钻入鼻尖。

  “这是什么?我记得咱们房里之前没有这个的。”梨春不解问道。

  江凝晚狠狠攥住了手心,咬牙切齿:“血竭草。”

  凝金方里有一味药,便是血竭草的一片叶子,要反复浸泡晒干,药性大大降低才能入药。

  徐太医反复叮嘱注意药量也是这个原因,一旦血竭草用多了,对身体损伤极其严重。

  而这新鲜的一株血竭草,放在她床底下,天长日久的散发着药性,便相当于每天服用数十碗凝金方。

  回想前世,她的身体每况愈下,再珍稀的药材也救不回她,原来不是那一碗凝金方导致的。

  而是这株血竭草!

  意识到这一点,江凝晚指关节掐得发白,怒火直冲头顶,脑子嗡嗡作响。

  当梨春得知这株草的危害时,脸色骤变,“是谁要害小姐!”

  江凝晚眼神冷冽,“活的血竭草是禁物,便是黑市里也不一定能找到,关外才有。”

  毋庸置疑,将军府里只有秦北荒和陆清珩能弄到。

  而陆清珩的可能性更大,因为她还有个哥哥陆凌松,借用军中关系弄到这血竭草不难。

  “那就只能是……难怪送来这么多花草,就是为了掩盖这血竭草的气味!”梨春生气极了。

  “小姐,我去告诉国公爷!”

  江凝晚连忙叫住她:“别去,仅凭此物不能证明是陆清珩送来的,只能打草惊蛇。”

  “先把血竭草放回去。”

  梨春震惊,“但这东西对小姐身体有害,多放一会都有危险。”

  “我去隔壁房间睡,这件事先装作不知道。”

  梨春点点头,便将血竭草放回了床底下。

 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—

  这日上午。

  江凝晚正要外出,却在前院撞见了陆清珩和逸王妃等人。

  秦渐渐也在,三人精心打扮过,心情极好地结伴外出。

  逸王妃也春风满面的,似乎有什么喜事发生。

  “凝晚,这么巧你也出门,要不随我们一起去看看宣威将军府?”陆清珩友好的发出邀请,神情自信。

  秦渐渐立刻挽着陆清珩的胳膊,趾高气扬地说:“嫂嫂已经出钱准备翻修宣威将军府了。”

  “不过没准备你的院子,你去看了也只能徒增羡慕罢了。”wWW.ΧìǔΜЬ.CǒΜ

  闻言,江凝晚有些诧异,翻修宣威将军府可要不少钱,这钱只怕是从陆家拿的。

  想到那株血竭草,她就明白陆家怎么能这么大方了。

  等血竭草要了她的性命,她的嫁妆,不就都归他们了吗。

  真是好算计!

  江凝晚笑道:“那就祝你们早日搬进去吧。”

  说罢她便抬步离开。

  秦渐渐得意笑道:“装作不在意的样子,实际上都羡慕死我们了吧。”

  “到时候就留她一个人在这儿,无比凄凉,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来求我们了。”

  听着那刺耳的言语,江凝晚眼眸一冷,她倒是看看,他们什么时候能住进去。

  江凝晚与梨春离开后并没有走远,只是绕了一圈从后门回来了。

  徐嬷嬷在这儿接应她们。

  “怎么样,莹儿去了吗?”江凝晚问道。

  徐嬷嬷点点头,“刚去。”

  江凝晚立即往枕月阁而去,压低了脚步声来到房门处,往里窥去。

  果真见到莹儿从床底下取出了血竭草,浇水施肥。

  看来前世就是莹儿趁着她外出之际,以整理房间为由,来照料血竭草。

  “你在做什么!”江凝晚直接破门而入,冲进去抓住了莹儿的手腕。

  莹儿大惊失色,脸色惨白,“我……”

  她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。

  江凝晚缓缓坐在椅子上,眼神示意梨春去锁上院门。

  徐嬷嬷在一旁厉声斥责道:“莹儿,你可别犯傻!还不快一五一十交代!”

  莹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,“我只是来夫人房中照料花草。”

  江凝晚慢悠悠地端起茶杯,“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盆草是什么东西,你最好老实交代,我还能从轻处置,否则,便只能将你发卖了。”

  闻言,莹儿紧咬着牙,眼泪倏然而落。

  徐嬷嬷见她还不说话,直接抓住莹儿胳膊往外拽去,“不劳夫人动手,我这就把她发卖了!”

  “是陆夫人让我这么做的。”莹儿大哭出声。

  此话一出,徐嬷嬷瞪大了眼睛。

  江凝晚眼底杀气弥漫,果然是她!

  莹儿立刻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,“求夫人饶过我。”

  “我妹妹生病借了不少钱,如今还不上,她被债主抓到青.楼去了,我要救她啊……”

  江凝晚蹙眉,“陆清珩给了你多少钱赎人?”

  “一个月十两,能去青.楼包我妹妹一个月,这样她就不用接客了。”

  闻言,江凝晚嗤笑一声,“她可真是好心肠啊,有心救人,怎么不帮你把妹妹赎出来?”

  无非是借此威胁,让莹儿常年受制于她。

  莹儿紧咬着下唇,强忍着泪水。

  “梨春,给她一百两。”江凝晚抿了一口茶。

  当银票交到莹儿手上时,她震惊到不敢相信,“夫人……当真给我吗?”

  “你拿去给你妹妹赎身吧。”

  莹儿闻言激动地重重磕起了头,“多谢夫人,夫人大恩大德,奴婢没齿难忘。”

  徐嬷嬷赶忙说:“从今以后知道该听哪个主子的话了?”

  “奴婢知道,奴婢这条命都是夫人的了!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!”

  江凝晚心中是有恨的,前世莹儿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手脚,让她嫁过来只活了短短七年。

  但理智告诉她,人都有弱点,穷苦人家更是处处艰难,被人利用威胁,说到底也是为了生存罢了。

  幕后黑手是陆清珩,这血海深仇,必须算在陆清珩头上。

  “好,今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,你照常跟陆清珩禀报,还有墨韵阁的一举一动,我都要知道。”

  莹儿连连点头,“是!”

  “你下去吧。”

  人走后,梨春不甘心地问道:“小姐,那这件事不找他们算账吗?”

  “当然要,但关着门在府里说,有谁会站在我们这边?”

  江凝晚眼底泛过一抹寒意,“当然是有多大闹多大!”

  她忽然改了主意,仅是和离太便宜他们了,她要求一道休书圣旨!

  堂堂正正的休了秦北荒! 蓝星,夏国。

  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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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
  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
  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
 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
  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
 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
  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
  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
  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  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
  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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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
  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
 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
  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
  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
 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
  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
  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
 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
  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
  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
 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
  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
  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
  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
  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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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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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
 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
 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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