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凝晚摇摇头,揉了揉胳膊,平静而冷冽的眼神望向秦北荒。
“原来不肯拿出嫁妆翻修将军府,便是不孝。”
“将军你孝啊,你是大孝子,还不快筹钱把将军府翻修了,也能让母亲少费心,自然就不会头疼了。”
秦北荒震惊地看着她。
她的怨念竟然如此之深,竟口出这般恶言!
秦北荒眼中嫌恶毫不掩饰,“凝晚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“你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!”
“像个妒妇!”
江凝晚简直听笑了,她当初有多眼瞎,会看上秦北荒。
此刻面对秦北荒,她连争辩都懒得争辩了。
这时,丫鬟领着回春堂的洪大夫匆匆而来。
秦北荒见状连忙上前相迎,“洪大夫,你快看看我母亲,头疼病又犯了。”
所有人都十分着急。
但洪大夫却摆手道:“我不是来给老夫人看病的。”
“老夫人每月服用的天山佛莲,回春堂已无法继续供应。”
“今后你们另请高明吧。”
话一出,在场之人皆是震惊万分。
秦北荒难以置信,“洪大夫,你这是何意?我母亲的病一直是你看顾,你怎么说不看就不看了?”
洪大夫心里憋着气,这不是废话吗,看病吃药这两年,给过一分钱吗。
如今还抬了个平妻入府羞辱小姐,他可咽不下这口气!
若不是看在小姐面子上,他早就不来将军府了。
怕小姐在将军府遭为难,洪大夫也把心里话憋了回去,不敢撕破了脸。
“洪大夫,别的以后再说,您先看看我母亲吧!”秦北荒拉着洪大夫上前。
洪大夫淡淡一拂手,便挥开了秦北荒,从容道:“我说过了,你们另请高明吧。”
“两位将军立下汗马功劳,满朝上下谁不重视,便是千年万年的人参也是唾手可得,我不过一介江湖郎中,哪配给你们家看病。”
“告辞。”
说完,洪大夫潇洒转身离去。
所有人都慌了神。
逸王妃的头疼是多年顽疾,无法根治,只有洪大夫用天山佛莲调配的药丸才能缓解一段时间。
秦北荒立刻焦急追了出去,但过了一会,怒气冲冲地回来了。
眼神中的怒火,仿佛要杀人一般。
“江凝晚,是不是你搞的鬼!你嫉恨清珩,竟歹毒至此,拿我母亲的性命相逼!”
江凝晚耳朵被震得发疼,扬唇浅笑,“将军,这府中样样不顺的事都要怪我,原来我在将军府如此重要?”
付出得多了,便被认为是理所应当。
现在就让他们看看,没有了她江凝晚,将军府会有多少难处。
“你!”秦北荒怒极。wWW.ΧìǔΜЬ.CǒΜ
陆清珩见状立刻开口:“北荒,别生气了,当务之急是请太医来给母亲看病。”
“那洪大夫不过是当过军医的江湖郎中,我不信母亲的病非他不可!”
“我二哥与大寒的丘神医略有交情,我去请二哥出面。”
闻言,秦北荒这才气消了不少,拉着陆清珩的手,语气温柔带着感激:“有劳你了清珩。”
秦渐渐也激动起来,“大寒的丘神医?请他看诊可是千金难求!没想到清珩嫂嫂竟认得丘神医!”
“那洪大夫一介江湖郎中,也敢给我们将军府脸色瞧,没有了我们将军府的照拂,看他那回春堂能开多久!”
听见这话,江凝晚诧异了一瞬。
丘神医?
呵,他们是要自讨苦吃了。
回春堂只是个小小医馆,可医馆里没有一个人来历平平。
洪大夫曾跟着她外祖父行军打仗几十年,救治的伤兵数以万计,离开军队后开了回春堂,在民间很有威望。
洪大夫的医术,可不在丘神医之下。
很快,逸王妃被搀扶着回房休息,等丘神医前来医治。
秦北荒临走之前,看向江凝晚,神情冷冽呵斥道:“你回房好好反省反省,若想不通就不必再踏出房门了!”
说完愤怒拂袖而去。
随后两名嬷嬷便上前来,“夫人,请回房。”
江凝晚攥着手心强忍着,回到了房间里,门外传来上锁的声音。
梨春生气上前,“你们好大的胆子,敢锁夫人?”
门外传来徐嬷嬷冷冽的声音:“将军的吩咐,老奴也是听命行事,夫人若不想吃苦头,还是早些服个软。”
服软?
江凝晚冷笑,一次服软,就有服不完的软,时间长了,脊梁便再也直不起来。
“太过分了,竟然禁足小姐,陆清珩才刚入府,就这样对小姐,今后还不知道要给小姐多少委屈受!”
梨春生气极了,回过头来心疼地看着江凝晚,“小姐,不如回去求国公爷做主,商量和离?”
江凝晚平静的眼底积聚着怒意,“求人不如求己。”
“和离前,至少要让他们还清欠我的账。”
七年的欺骗,含恨而终,她怎甘心就此离开。
痛苦不能只她一人承受。
江凝晚取了一张五十两银票来,从门缝塞了出去。
门外徐嬷嬷大惊,“夫人这是?”
“虽然将军误解我,但我是心系母亲病情的,若是丘神医来了,知会我一声,我去认错。”
徐嬷嬷闻言连忙收下银票,笑呵呵地说:“夫人能想明白就好,男人嘛,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。”
回到椅子上坐下,梨春倒上茶,“小姐何必花那么多钱,便宜了他们。”
江凝晚笑了笑,“我又不缺这点钱。”
只是不愿再给秦北荒他们花一分一毫。
“那徐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,见钱眼开,此人用得上。”—
翌日。
徐嬷嬷送午膳时带来消息,丘神医已经去给逸王妃诊脉了。
江凝晚唇角微扬,立刻赶了过去。
这场好戏,可不能错过。—
锦华居。
她一踏入房间,秦北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。
顾及丘神医在此,才没有多说什么。
丘神医诊完脉,问道:“王妃的头疼之疾应该许久没发作了吧?之前是服用的什么药,可否让我看看?”
秦北荒答道:“之前服用的是天山佛莲。”
闻言,丘神医十分震惊,“如此珍贵的药材,能常年服用,可不容易啊。”
“不过有此药材,继续服用一年半载,这病根就能根治了,何必请我来一趟呢。”
秦北荒面露难色,解释道:“因为……已经没有天山佛莲了。”
江凝晚适时接过话:“这天山佛莲是回春堂一直提供的,但昨日,洪大夫说今后无法提供了。”
“丘神医医术高明,定有办法救我母亲。”
此话一出,丘神医神色闪过一抹诧异之色,一边打开针袋一边说道:“也是,格外的珍稀的药材,就是常常说没有就没有了。”
秦渐渐剜了江凝晚一眼,怒道:“什么呀,就是那回春堂受人指使故意为难,一个小小的医馆,还敢得罪我们将军府,我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!”
话一出口,丘神医脸色微变,取针的手微微一顿。
江凝晚眼角余光瞥见,压抑住唇角笑意。
好戏,要开场了!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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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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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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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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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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