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,接着道,“待会儿我带银朱先走,你把那个外室女打一顿好了。”
宋承稷:嗯?嗯嗯??嗯嗯嗯???
在他晃神的片刻,姜沉鱼直接小跑过去。
银朱被几个人围着,他们都要抢她的糖画跟花灯,她不肯给,便被扯了头发。
“为难我的人,是不是要先问问我的意思啊?”姜沉鱼嚣张地朝宋莹玉她们脸上扔出一把铜板。
她如今手劲儿大,而且一砸一个准。
宋莹玉被猝不及防咋得脸疼,定睛看清是几个铜板。
再一看,果然是上次发生过摩擦的人,顿时气得七窍生烟,“你这个穷酸破落户居然拿几个破铜板砸我?你当本姑娘是谁?!”
她都不站在后面了,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要跟姜沉鱼论个高低。
姜沉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:“当你是个要饭的花子啊。你带这么多人来围着我家丫鬟,不就是为了抢她的花灯和糖画么?”
“连这么点东西都买不起,还要抢别人的,不是要饭的花子是什么?”
“你,你怎么敢……”
话音未落,姜沉鱼一把扯住她的步摇,然后“哗啦”一下扯松梳得整齐的发髻来。
出手果断。
宋莹玉的满头珠翠随着发髻散落,也显得十分可笑。
她自己没反应过来,是身边的丫鬟玉婵大声道:“姑娘,你的头发……”
宋莹玉下意识摸自己的头发,然后就不小心把摇摇欲坠的金步摇打下来,“啪”一下摔在地上。
流苏断了。
“你你你!”
“你赔我金步摇!”
姜沉鱼一脸莫名:“你自己摔的东西关我什么事,又不是我摔坏的。”
说话的功夫,已经把银朱拉到身后了。
“你,你怎么敢的,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?你知不知道这步摇我是求了我母亲多久才……咯。”
突然,宋莹玉就跟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似的,“咯”地一声,然后就哑巴了。
感觉到衣袂翩飞带动的风,姜沉鱼知道是宋承稷也悄然站到她身边了。
看样子,宋莹玉认得宋大公子啊。
不过也是。
宋青岚的外室和外室孩子们,一定一直梦想着光明正大入住侯府的时候,所以对侯府的人一定都了如指掌。
“姑娘?”玉婵小心地晃了晃宋莹玉。
她好一会儿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来,“你,你们怎么会在一起?”
宋莹玉这话问的是宋承稷,但所有人都以为她在问姜沉鱼。
不过,无论是姜沉鱼和宋承稷,都跟她不熟啊。xǐυmь.℃òm
所以,宋大公子也没有给她好脸色,“跟你很熟么?不但带着人欺负银朱,这会儿还装模作样的攀什么亲戚?”
说着,上下打量了宋莹玉一眼,“不堪入目。”
平日里的宋大公子还是很谦逊有礼的,此时会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不喜。……
依照姜沉鱼的个人愚见,他大抵是从宋莹玉眼里看见了某种赤果果不加掩饰的,急于攀关系的热切。
所以才会如此直接。
宋莹玉的脸色骤然一白,“……你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?”
她不知道靖安侯府里的事情,只知道这是自己的堂兄。被他如此直白地嫌弃了,而且他眼里嫌写满了嫌恶,她真的伤心欲绝。
“认识你么就往上贴?”宋承稷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。
要不是小鱼儿知道她的身份,他真担心她这么看着自己,会让小鱼儿误会自己跟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。
姜沉鱼: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识过宋大公子如此毒舌的一面?
银朱:我的姑娘啊,您怎么可能有机会见识?
宋承稷不欲纠缠,马上就对姜沉鱼说道:“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了,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。”
他是考虑到,银朱这个样子不太好再继续在外面逛了,小鱼儿又十分在乎她的这个丫鬟。
“嗯,依你。”
姜沉鱼一句“依你”,就让宋承稷本来很差的心情,一下就好到升至顶点了。
他脸上又有了笑容,殷勤的对银朱道:“东西我帮你拿着吧。”
然后也不管银朱怎么想的,拿着东西就高高兴兴地往来路走。
银朱不禁有点惶恐,可是对上自家姑娘快憋不住笑的表情,就放心下来了。
而宋莹玉,这个行走的金元宝,完完全全就被忽略了。
“银朱,她们有没有打到你哪里?”回去的路上,姜沉鱼拉着她上下看了看。
银朱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,说道:“没事,就是扯了下我的头发,有点疼。连珠花都没掉呢。”
姜沉鱼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把她们主仆送到门口,宋承稷欲言又止的,但最后什么都没说。
“姑娘,那我先去吩咐人烧水了。”银朱找了个借口就跑了。
姜沉鱼好笑地顿了下,也就不着急进去了。
特意提醒了宋承稷一句:“今日遇见宋莹玉是个很好的机会,可别让宋青岚有喘息的机会。”
宋承稷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意思,马上就点点头。
宋莹玉的存在,是时候该让王氏知道了。
“我知道的。你早些休息吧,代我向银朱说声抱歉。”
“你有这个心意,不如明日给她买几个好吃的肉包子。”
宋承稷想了一下,“那也行。”
……
回去姜沉鱼就把她对宋承稷说给银朱买包子的事说了,银朱都不好意思了:“姑娘,您这样别人会以为我贪吃的。”
“那你要是不要?”
“要!”
翌日,宋承稷果然就让人送来了几屉包子。
不止银朱有了,药堂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份了。
不过,姜沉鱼并没有因此而开心。
因为,按照约定,本该在昨日出现的王舜英的丫鬟朝颜,至今没有消息。
依照她个人对王舜英的认知,朝颜若还活着,怕也是受了不少的折磨,至少已经被限制了自由。
至于她之前信誓旦旦说要替朝雨朝露要回身契那事,姜沉鱼也相信她应该是有些成算的,否则不会无的放矢。
她正跟银朱说着,富贵家的匆匆忙忙上楼来,“姜大夫,那个姑娘,就那天送朝雨朝露来的那个王家丫鬟,来了。”
“让她上来吧。”
富贵家的欲言又止,“可是她,她……”
“出事了?”姜沉鱼站起身。
富贵家的重重点点头。
姜沉鱼想都没想便往楼下走。
却见在休息区的位置,一个浑身血迹,头发散乱,满脸血污,几乎看不出样子的姑娘,苦苦支撑着身子,便是靠在墙上,也有些坐不住。
旁边有人,但都远远地离开,生怕她这样是有什么病症。
虽然别人看不出她的模样,但姜沉鱼记得她,是朝颜。
不是因为那日朝颜对她下跪求她救朝雨朝露,而是前世她就见过。
“你,你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姜沉鱼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她。
朝颜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模样的东西,说道:“身,身契。我做到了。”
姜沉鱼伸手正要去接。
她的手便支撑不住地垂了下去。
在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。
“朝颜,朝颜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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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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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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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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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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