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承稷大喜过望,想拍桌的手紧紧捏成拳头,就是生怕吓坏了对面的姜沉鱼。
他就知道,小鱼儿果然和他心意相通。
姜沉鱼眉眼弯弯,她也是真心替宋承稷的高兴的。
宋承稷迈出这一步,便意外着他开窍了,不再一味的信任他的“好叔叔”宋青岚,还有“好婶婶”王氏。
这更意味着,他不会再轻易被他们所骗而走上死路。
宋承稷亲手打破了前世他必死的局面。
就如她一般,一点一点的,替自己博出赢面和生机。
“小鱼儿,谢谢你!之前我说半师之谊,绝对没有含沙射影、讽刺挖苦你的意思,我是真心的。”宋承稷生怕她不信,还准备发誓呢。
姜沉鱼傻眼。
正想着如何把这个一根筋的人劝下来。
“所以,宋承稷不是无缘无故离开的侯府?更不是无缘无故跑到国公府赖着不走的?你还利用我爹娘?!”
一直背对着她和宋承稷的徐厚忽然转过来,对着宋承稷就是暴击三连问。
宋承稷皱了下眉头。
姜沉鱼都看不下去徐厚的缺根弦了,“徐世子,你当真以为宋大公子做这些徐国公和徐夫人看不出来么?”
“若是他们不愿意,又有谁能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,逼着他们带着送大公子四处露面,招摇过市?”
徐厚张了张嘴,然后发现薛沉鱼说的每个字都是对的。
真没可能会有人主动招惹他们,更别提把刀架到他爹的脖子上了。
谁敢这么做,给陛下知道了,非得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!
所以,爹娘是主动被宋承稷“利用”的。
不对,瞧他们最近两天出门那个殷勤劲儿,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?
想通这一点,徐厚大受打击,“不可能,我爹娘又不是你爹娘,怎么可能会对你那么好。”
姜沉鱼左手托着腮帮子,徐徐道:“也许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觉得,要是他们能有一个宋大公子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、一表人才又风度翩翩的儿子,他们也巴不得天天出门。”
换言之,就是他们的儿子提起来太丢脸了,他们都不好意思出门。
“你,最毒妇人心!”
听懂了姜沉鱼言外之意,徐厚右手握拳捶在了自己的心口。
姜沉鱼翻了一记白眼,又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茶。
“徐世子若是不信,可以回家问问令尊令堂,他们会给你答案的。”
“你休想让我自欺欺人,我是不会上当的!”徐厚信誓旦旦。
姜沉鱼:“哦。”
哦?
哦是什么意思?
徐厚气呼呼地拽了拽宋承稷的袖子,“小丫头片子里说话一直这么拽的么?你就不管管她?”
宋承稷也懵了,“我?我凭什么管她?”
徐厚看着他泛起红晕的脸颊,眉头立马能夹死苍蝇:“你,你不会……”至今连这么个小丫头都没拿下吧?
看他这副非她不可的样子,他还以为这两人已经互诉衷肠,私定终身了呢。
宋承稷哪里能看不懂他的暗示,老脸一热,“你少胡说八道。小鱼儿是正经人家的姑娘,若是说亲,肯定要有媒证的。”
姜沉鱼:???
这跟说亲有什么关系,扯什么媒证?这俩人打什么哑谜呢?
徐厚一双眼睛却在宋承稷和姜沉鱼中间来来回回。
半晌。
他最终确定了“”好啊,宋承稷,你堂堂靖安侯府的大公子,你居然对一个脾气这么差的野丫头心生爱慕,你还不好意思说?!
你不说我帮你说!
“小鱼儿,徐厚这人胡说八道惯了,他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宋承稷预判了徐厚的下一步行动,直接捂住了他的嘴。Χiυmъ.cοΜ
徐厚:“呜呜呜——”有本事你放开老子,我告诉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。
姜沉鱼挑了下眉。
徐世子还真是如传言般那样,是个不太靠谱的人呢。
“宋大公子,如今我已是离开了侯府,往后你我便不宜常见面了。宋青岚若是来接你回府,你便答应他。”
宋承稷还沉浸在她前面那句“不宜常见面了”,听见宋青岚的名字,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“放心吧,小鱼儿。我并非顽固不化认死理之人,生死一遭,已让我看清了很多人的真面目,往后我会好好提防他们的。”
“嗯,那我便以茶代酒,祝愿你余生所行皆坦途,顺遂如意。”
他走出了第一步,便会有第二步,第三步。
想必,他会有与前世截然不同的璀璨人生。
姜沉鱼举起杯子的时候,宋承稷恍然有一种她要离开的感觉。
鬼使神差的,他一下就抓住了她的皓腕。
便是隔着冬天厚厚的衣料,他们是未婚男女,在这样世俗大防之下,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。
“……宋大公子,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小鱼儿就不好奇徐国公和国公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么?之前我向他们提醒你,他们可是对你非常感兴趣的。”
宋承稷说着,终于放开了徐厚,一双漆黑的眸子紧迫的盯着他,“你说呢?”
徐厚还是头一次从宋承稷眼里看见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。
下意识点了点头。
“……对,确实是这样。”
本能的脱口而出之后,他懊恼的捏着拳头:干什么呀?怎么就被宋承稷的一个眼神给带着走了?
但宋承稷那双漆黑如幽深寒潭的眸子就这么盯着他,仿佛是在说:要是不把人劝住,我就去元恒面前把你对小鱼儿做的事都接发出来。
他不由自主的又蹦出一句:“……姜姑娘不如就到我们国公府坐坐,哪怕喝杯茶都好。”
姜沉鱼眼底闪过惊喜,“不会太麻烦么?”
徐厚心里都要哭了,嘴里还说着,“……不,不麻烦。我家里有好几个姐姐,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。”
姜沉鱼:“那小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徐厚:你不要恭敬不如从命了,你快拒绝啊!
可宋承稷听说姜沉鱼答应,高兴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,离开就站起身道,“那就立刻,马上去。”
起身太快,还带动椅子“滋——”的声音,十分刺耳。
姜沉鱼看得出他的激动,但她确实也想见见徐国公和国公夫人。
早在前世她便听说过徐国公府的大名,但那时候的她,不是困于永宁侯府,便是后来被迫沦落到崔家做妾,根本无缘得见徐国公府的人。
更别提国公爷本人了。
徐国公府不比别的勋爵,祖上的从龙之功就不说了,往上三代都是为国捐躯的。
徐国公更是为了徐家的香火,才被陛下给强行留在上京城,不让他再带兵打仗的。
当然,据说徐国公也借此顺理成章地交出了徐家的兵权,从此以吃喝玩乐为业,博得了天子极大的好感。
毕竟一门孤寡,就他一个男丁,又无兵权,任何人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不会再觉得他具有威胁。
所以,陛下也给予了徐国公府极大的宽容,民间以及百官之中,对徐国公府也都是极其宽容的——
往上三代都为国捐躯了,唯一的男丁游手好闲怎么了?又不是养不起。他努力才吓人呢。
于是,徐家传到徐厚他爹徐国公这一代,虽然不努力,但人缘好啊。
所以,宋承稷才能借着徐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势头,撕下宋青岚的假面,让他和王氏内斗。
好风凭借力,送我上青云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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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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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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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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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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