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承稷嘴角轻轻勾了一下,站在庭院里,朝天起誓:“皇天在上,后土在下,我宋承稷愿嫁与姜沉鱼,如违此誓,五雷轰顶。”
“如此,侯夫人可还满意?”
王氏欣然的点头,“你都这么说了,还有什么不满意的,你可要记住你的话。”
然后,让人把两个摔倒在墙边的婆子扶起来,高高兴兴地走了。
在她看来,宋承稷发了誓,就对他的儿子没有威胁了,那就没有必要再为难他了。
若是硬来,怕是会把动静闹大,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。
姜沉鱼看着气势汹汹来,高高兴兴走的王氏,再度对前世宋承稷之死产生了怀疑。
这个王氏,真的是能陷害宋承稷欺辱叔母,让他流放三千里的人么?
等王氏领着人走远了,姜沉鱼才道:“宋大公子如今真是拼了,什么话都说得出来。她让你发誓你就发誓,不怕应验么?”
“不会。”
姜沉鱼很想问,他说的“不会”是他嫁给她的事情不会发生,还是说他发的誓不会应验?
但没等她问出口,陆管家就匆匆忙忙带着个年轻人进来了。
那个人看起来跟宋承稷年纪不相上下。
陆管家神色有些严肃,但那个年轻人的表情更是从严肃中带着一些焦急。
“大公子,徐公子找您。”陆管家把人领到了宋承稷跟前。
宋承稷愣了一下,似乎是震惊于这位“徐公子”突然出现在他面前。
“徐厚?这么晚你怎么来了?”
“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,便是再晚我也是要来的。”徐厚苦笑道。
“之前便听说你一直昏迷着,我本想来探望的,但苦于没有机会。今日又听闻你服了秘药,已经醒来,所以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。”
秘药?竟已经传到徐厚耳朵里了?
“是谁传的消息?”宋承稷还在问。
姜沉鱼提醒道,“进屋说吧,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“嗯。”
宋承稷领着徐厚进屋,姜沉鱼便带着银朱回房间了。
英婶上茶,陆管家帮他们守着门。
和光和风躲在东厢的下人房里,如今不敢出来露脸了。
宋承稷房内。
“喝茶么。”宋承稷给对面的徐厚斟了杯茶。
“我不渴。”徐厚握着茶杯,几乎要把瓷杯给捏碎了,“是那位出事了。”
宋承稷一愣,“他出什么事了?”
虽然他早就猜到很可能是出事了,但没想到真出事了。
徐厚严肃的道:“一时半会儿的,我一两句话都跟你说不清楚,我听说你之前一直昏迷着,都有性命之忧了,今日下晌是服了一种秘药,便瞬间转醒了,是不是真的?”
宋承稷反问道:“你是听谁说的?”
他第一反应就是,侯府里有他们的耳目。
徐厚摆手道,“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救那位才是最紧要的,你就说是不是吧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宋承稷答得模棱两可,“你来找我,便是为了那所谓的秘药?”
徐厚没有否认,不过也不明白他说的“是,也不是”是何意。
“是不是他有生命危险?”宋承稷接着问道。
徐厚犹豫片刻,便点了点头,“既然都来找你了,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,确实是危在旦夕,太医也用尽了办法。……”但是收效甚微。
所以他才会一听到靖安侯府里宋承稷服了秘药醒来,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。
此时,隔壁屋里。
“姑娘,自打咱们来了侯府,怎么感觉一切都神神秘秘的?”关上门,银朱不禁吐槽道。
姜沉鱼“嗯”了声,“这里毕竟是京城,跟咱们以前在陈州或者岭南都不一样。”
“你上街随便转转,满大街都是当官的,一抓一大把。运气好的话,说不定还能抓到一些王侯公卿呢,所以他们秘密多一些,神神秘秘的,也就不稀奇了。”
银朱觉得也是,毕竟上京城是天子脚下,以前在陈州,府里老夫人他们提起京城都是讳莫如深的。
“他们忙他们的,没我们什么事儿,只要帮宋大公子过了这个坎,咱们就能回去见外祖母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银朱连连点头。
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,宋承稷便亲自过来敲门,邀请姜沉鱼一道过去议事。
姜沉鱼:“还有我的事?”
宋承稷郑重颔首,“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位故交挚友么?是他出事了。”
“你屋里那人,就是替他来找援兵的?”姜沉鱼下意识脱口而出。
宋承稷怔了下,随即点点头。
她还是这般敏锐聪明,明明只是一个照面,她居然就能把人看透。
不过,宋承稷又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跟她第一次在薛家园子里见面的时候。
他跟沈先生一起,都没能把她的姓名给“骗”出来。
姜沉鱼:“……”我就多余说这一句。
“麻烦你了,小鱼儿,人命关天。”宋承稷忽然放低了姿态。
姜沉鱼抿嘴露出一个假笑,“即便是,我愿意去救你那位故交挚友,可你房里那位,未必肯信任我吧。”
说着,比了个摸胡子的动作,“世人不知常说,嘴巴无毛办事不牢?我这么年轻的小姑娘,怕是不好令人信服。”
她这也是提醒宋承稷,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认识她好些年,也清楚她师从沈明哲,在药王谷学艺的。
不是她瞻前顾后,而是上京城不比其他的地方,这里,步步是陷阱,处处有危机。
她想活下去,她想报仇,不得不事事谨慎。
宋承稷说道:“我跟他说过了,死马当活马医。”
姜沉鱼就笑不出来了。
好,好一个死马当活马医,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。
“银朱,带上我的药箱。”姜沉鱼抓起斗篷,便径自跨出了门槛。
“慢着。”宋承稷忽然叫住她,“银朱就别去了,我陪你去。”
连银朱都不能去?那便是身份极其贵重,需要保密的人了。
姜沉鱼的脚步一顿,她好似,大概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。
宋承稷房里。
看着跟随宋承稷过来的姜沉鱼,那位徐厚徐公子忍不住反复打量了她好几遍。
“你,确实是要带这位姑娘去么?”
她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,应该都还没及笄呢,去了能顶上面用啊?总不能是要她给那位留个后吧?
“你既然来找我,那便是信得过我的。对吧?”
徐厚想说,我便是再信得过你,也不是你带一个十四五岁小姑娘过去的理由啊,这么小的姑娘能起什么作用?
可这些话到嘴边,他被宋承稷看得说不出口。
“你既然是因为相信我才来找我,那就听我的。秘药没有,但我可以带她一起去。”
姜沉鱼:就知道会是这样,后面肯定还少不得要费一些唇舌。
徐厚看着宋承稷坚定的眼神,缓缓叹了口气,“既然你坚持,那便带她一起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宋承稷转向姜沉鱼,“麻烦你了。”
姜沉鱼抒了口气,“会不会麻烦到我还不一定呢,带路吧。”
徐厚:我怎么感觉是宋承稷在求着她呢?
宋承稷:你没感觉错,我就是在求她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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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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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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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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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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