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对他来说太过震撼了。
房妈妈说完,便功成身退,退到陈老夫人的身后去。
“淮之,你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?”陈老夫人徐徐道。
阅尽沧桑的眸子就这么注视着二爷,让他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。
“母亲,孩儿绝对没有觉得您和……如华,会苛责那几个孩子啊。更没有过让白姨娘为怀瑾操办婚事的念头。”
“你有没有这个想法不重要,在外人看来,你已经是这个打算了。”陈老夫人淡淡道,戳破了他最后的幻想。
“这么多年,那几个孩子都是小娘养着的,你知道外面传的多难听么?说你宠妾灭妻,说你媳妇儿拢不住自己的男人,才被一个小妾抢了风头。你媳妇儿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做人!”
“你对当年的婚事有诸多的不满,这些年又不在陈州,所以这些事我没办法对你提,可如今三哥已经这个年纪了,你是真要拖到外人连我这个老太婆一起骂,你才高兴?”
“母亲,我……”
“养不教父之过,但你们的父亲已经过世了,若你们没学好,便是我这个当母亲的责任。”
“母亲不会强迫你,但往后外人若是因为三哥儿他们那几个孩子的事诟病你媳妇儿,我便家法伺候你!”
二爷脸色都变了,“……母亲,我,我没有说一定要让怀瑾他们跟着去代州。但他们毕竟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代州,这件事我也得想个章程。”
“那你好好想吧,在你出发之前给我一个回复。”陈老夫人语气淡淡。
下一刻便说道:“我也好考虑考虑,是跟你这个逆子断绝关系,还是把你赶出家门的好。”ωωω.χΙυΜЬ.Cǒm
“母亲……”
“行了,你们退下吧。”陈老夫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,直接下了逐客令。
大爷只好摸摸鼻子,灰溜溜的拽着弟弟出了永安堂。
“大哥,事情真的有母亲说的那么严重么?”二爷有些不信。
大爷想了想,“后宅的这些事情我鲜少参与,不过也确实有听过有人议论。”
“连下人都敢议论,说弟媳妇连自己的丈夫都拢不住,那么多的庶子庶女也一个没能管到,全都被小娘养着,她这个正妻当的还不如个以色侍人的小妾。”
二爷:“……”你说鲜少参与,一张嘴就戳我心窝子。
“我知道你肯定觉得,当年就是母亲执意让你娶弟妹的,她老夫人如今肯定是偏向于弟妹的。”
“你若是不信别人,问问小鱼儿便是了。”
“小鱼儿?”二爷犹豫了一下,“可那孩子也是母亲一手养大的。”
他的意思是,姜沉鱼肯定也是偏向魏如华的。
大爷打量了他一眼,仿佛看傻子似的,“小鱼儿是被谁养大的有何关系?那个孩子看着像是会撒谎的人么?”
“而且你该庆幸,你的白姨娘和那几个孩子回府的时候是小鱼儿提醒你,他们僭越了,妾就是妾,正妻就是正妻。”
“否则你之后就这么把人带出去,更要徒增笑话。”
“……”二爷理亏,一时间哑巴了。
两兄弟在路口分开,一个往东,一个往西。
于是,他想也不想又去了白姨娘的屋里。
“夫君。”
一开门,迎接他的就是白姨娘的投怀送抱。
屋里已经用上了炭,她却穿着单薄的寝衣,前面露出大片的风光。
二爷没有往日的高兴和投入,不知不觉的皱了眉,撇开了白姨娘,径自走到桌旁坐下。
“夫君,您怎么了?是不是妾身哪里惹您不高兴了?”
白姨娘的身子又贴了过去,不由分说的就去解二爷的腰带和衣襟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二爷不悦的道。
白姨娘还以为他就是如往常那般的吃酒回来倦了乏了,解他衣裳的动作更快了,“夫君,妾身给您备好了热水,要不先沐浴更衣解解乏吧。”
“放肆!”
二爷突然耸起来,一下就把白姨娘掀翻在地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白姨娘吓了一跳,还未说话,眼里便噙满泪水。
“夫君,您这是怎么了?”
二爷沉着脸不说话,白姨娘也不肯起来,就那么挺着胸脯,泪眼汪汪的望着他,“夫君,抱妾身起来么?”
“够了!”
二爷扔下这句,拢了拢衣裳,捡起腰带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。
“嘭!”
摔上门的巨响把白姨娘又吓得肩膀一抖一抖的,连前襟的风光也跟着颤动。
她眼里的泪却是再也憋不住了,委屈的道:“好端端的,发什么疯啊?”
……
廊下。
二爷气呼呼的系上自己的腰带,外人从廊下走过,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,忍着笑匆匆走过。
走得很远了,才听见他们说,“二爷天天宿在白姨娘房里,二太太真可伶啊。”
二爷:“……”
在永安堂被母亲和房妈妈那一通训,他原本还执拗的想着,母亲和大哥他们觉得外面传的那些话难听,不过是因为他们偏向于魏如华罢了。
此时才觉得,这么多年他也太纵着白姨娘了。
从前她撒娇叫夫君,他都应着,不过是因为那是房中的情趣,他也没有刻意的去纠正。
可如今看来,她似乎恃宠而骄了。
妾,就该守妾的本分,她自愿与他做妾,就该如同魏如华做好一个妻子母亲的本分那样,也守好她做妾的本分。
若是她想着僭越,那便是别有用心了。
秋风极凉。
二爷匆忙出来,这会儿酒意散去,便觉得有些冷了,不禁哆嗦了一下。
“父亲,母亲请您进去。”三姑娘站在不远处的廊下,朝他屈膝行礼。
二爷循声看去,她身后的房间,房门半敞着。
再这么远远的看着三姑娘的身段和气度,她就那么从容的站在那儿,不卑不亢的。
他才发觉,在府里养大的静婉,跟动不动就发脾气的静妤她们,是截然不同的。
嫡女就是嫡女。
鬼使神差的,他就抬脚朝三姑娘那个方向走去。
而不远处的拐角后,露出半夏带笑的小脸来。
……
半夏回来便将这个消息带给了姜沉鱼。
这会儿早已经过了用饭的时间,姜沉鱼还在慢慢吞吞的吃着刚煮好的面。
听半夏说完,她顿了下,嘴角随之勾了起来,“希望二舅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,抓住二舅舅的心,才不枉费我这么精心的帮她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。”
要让白姨娘留在陈州,首先要让二舅舅从心里认识到,一个妾是没有资格养孩子的,这么多年他的纵容是多么大的错误。
那些话由外祖母去说,二舅舅既能认识到错误,自然也不敢忤逆。
再一个就是,白姨娘之前恃宠而骄十几年了,二舅舅也把她的存在当作了理所当然。
想要打破这种理所当然,就得先让他认清楚,妾是妾,妻是妻,妾不过是个下人,是个玩物。
经过外祖母的那一番点拨,二舅舅回去也在白姨娘身上看到了她不甘为妾的信号了。
加上之前自己在白姨娘回府时的一番作为,相信在此之后,二舅舅能将一切都联想起来,认清以妾做妻的危害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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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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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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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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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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