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媳这么多年,便是老二媳妇,她都不敢打包票说她绝不会这么做,何况是老大媳妇这样的呢?
最糟糕的情况,便是小鱼儿说的那样,要是她们跟她说,她留下就会害了她这个老太婆,以小鱼儿的性子,她定是会走的。
可她能去哪儿?她只能回上京城的永宁侯府,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。
那她的小鱼儿,还能落得好?!
良久。
“是外祖母想岔了。”陈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,紧紧的拉着姜沉鱼的柔荑,“小鱼儿,是外祖母对不住你。”m.χIùmЬ.CǒM
“没有,外祖母没有对不起小鱼儿,外祖母对小鱼儿很好。”姜沉鱼眼含热泪,声音也带着哭腔。
陈老夫人便越发难受了,她心里觉得,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。
可理智又告诉她,好险,好险。
“你何时有的这样的念头?没跟其他人说过吧?”
陈老夫人微微一怔,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“年前倒是跟你大舅舅提过一嘴。不过你大舅舅说你年纪还小,不必着急考虑这些。”
姜沉鱼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。
大舅舅竟然从年前就知道了么?
外祖母说没有告诉过其他人,便是没有。
可大舅舅跟大舅母提过么?他们是夫妻,睡在同一个被窝里,便是闲聊的时候不小心说了,也是可能的。
如此想来,让她落水的会是大舅母么?
之前陈老夫人让房妈妈去查之前冬衣的记录,便没有查到任何的结果。
而大舅母一直在管家,她要是想动点什么手脚,便是最容易的。
如今,各种迹象也都指向了大舅母。可偏偏她没有证据!
姜沉鱼深吸了一口气,“外祖母,小鱼儿如今还小,不想这么早就谈论婚嫁的事。您能明白么?”
陈老夫人看着她坚定的眼神,缓缓的点了点头。
“放心吧,往后,外祖母不会擅自替你做主的,就要嫁的人,必须要你自己喜欢才成。”
霜姐儿那时候便是没得选,如今,她唯一的女儿,小鱼儿,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自己选她喜欢的人嫁才行。
永安堂里,陈老夫人和姜沉鱼畅谈了许久,终于就定亲这个事达成了共识。
陈老夫人也保证说,回头便会回绝薛老夫人。
姜沉鱼也暂时放心下来了。
外祖母不再坚持要把她许配给五表哥陈怀益,大舅母便不会因为担心自己唯一的嫡子娶了不能生育的她,而联合她那个无良的亲爹永宁侯来算计她。
外祖母也就不会在寿宴上被气吐血了。
只要她不回那个吃人的侯府,姜佩瑶的手伸不到这里,她也就不会遇到崔瑾那个自私自利的小人。
不过,她也一刻没有松懈查找要害她的凶手。
……
陈老夫人说回绝,当真是派房妈妈去回了薛老夫人,说她的外孙女年纪还太小了,暂时不考虑定亲之事,她还想将人多留在身边几年。
这样的话既是客套话,也算是真心实意了。
薛老夫人见过房妈妈后,便郁郁寡欢了好几日,“多么好的姑娘啊,若是能定下来,对我们三哥儿来说,也是个极大的助力啊。”
可惜,陈老夫人不愿意。
她当然知道陈老夫人是真心疼爱她的外孙女,但说年纪小,暂时不考虑那样的话,就是推脱之词了。
十二三岁定亲的人家多了,也不是定了亲马上就要嫁的。
相比起郁郁寡欢的薛老夫人,薛夫人就高兴多了。
从下人那里听说陈家推了这事时,她初时是不高兴的,“我们家三哥儿多好的儿郎,哪里就配不上他那个病秧子了?”
“不过一个药罐子,我们薛家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,竟然还推脱!”
“夫人慎言!”薛夫人身边的钱妈妈连忙低声提醒道,“若是老夫人听见了,要不高兴的,回头怕是又要罚您。”
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,薛夫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那些话都放进了心里。
“陈家不愿意也罢,我家的三哥儿才不要娶什么养在外祖家的姑娘。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亲爹,非要赖在别人家白吃白喝的的,平白的惹人闲话。”
钱妈妈几度提醒她别乱说了,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,钱妈妈只能放弃了。
幸好薛夫人只抱怨了两句,便欢欢喜喜地庆祝她儿子不需要娶一个病秧子了。
钱妈妈除了摇头,也做不了其他的了。
……
又过了两日。
沈明哲从山里采药回来,便带着宋承稷来了薛家。
等见薛老夫人的时候,便听见下人议论,“三公子不和陈家的表姑娘定亲,夫人高兴坏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,那陈家的表姑娘在老夫人寿宴的时候也来过,瘦瘦弱弱的,风大一点能把她吹飞了,这样的人怎么能嫁到别人家做儿媳,肯定是不好生养的。”
诸如此类的闲话。
沈明哲这个人向来守礼,也不是什么说人闲话的人。
可一旁的少年早就攥紧了拳头,额角青筋暴起。
沈明哲叹了口气,握住了他的拳头。
“别冲动。”
宋承稷一愣,好似想问他,叫他别冲动什么。
但又怕被他看穿了心事还说出来。
沈明哲:“……”如今的孩子们可真够别扭的。
他要不是受故人所托,才不爱理这别扭孩子的破事呢。
而后,薛老夫人来了,沈明哲便将丫鬟议论陈家表姑娘的事情提了一嘴。
并且用非常平静的语气提醒道:“下人管教无方,丢的是主人家的脸面。幸好,今日听见这些话的人是我们。”
“要是被陈家人听见,只怕会觉得薛家已经不把陈家放在眼里了。”
薛老夫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当日,那两个胡言乱语的丫鬟便被发卖出府了。
而薛夫人也因为管家无方,让本就公事缠身的薛太守越发恼她,当即夺了她的管家权,还将她禁足了一个月,让她在屋里抄女诫和女则。
薛家暂时又归薛老夫人管着了。
薛家发生的这些事情,姜沉鱼都是不知道的。
她近来还让青黛和半夏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的院子。
吴婆子照旧的时不时跟那些丫鬟们话家常,她来来去去交往的,也都是那些人。
不过,盯的久了,还是有所发现的。
吴婆子连下了两个月的南杏仁之后,她手里头的南杏仁粉终于用完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府里之前清理了一大批下人,如今许多人都是新来的,加上之前那次清理下人的动作很大,如今府里众人都格外小心。
也很少有人敢随便的从府里往外捎东西,更别提从外面往府里带东西了。
大家彼此都防着。
于是,吴婆子在停了两三天的南杏仁后,竟然告假一天,说是给亡夫上香,便光明正大的出府了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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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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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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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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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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