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夫人摆摆手,房妈妈便心领神会的把那个牛婆子带走了。
“啊——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不一会儿的功夫,屋子里就传出了牛婆子的惨叫声。
不过,惨叫了几句就被堵了嘴。
过了一会儿,绿衣又过来叫周婆子。
周婆子和杨婆子的脸都吓白了。
“我,我……”
周婆子几乎是被拖着走的。
进了屋,她就看见前不久还跟自己跪在一起回话的牛婆子,趴在那儿已经一动不动了。
背上血淋淋的,头发散乱的披着,进气已经没有出气的多了。
周婆子吓得腿都软了。
“我我我,我不想死啊。我……”
房妈妈冷笑一声,“你不想死,那就我问一句你答一句,若是被我发现你敢偷奸耍滑,那你的下场就跟她一样!”
“不敢不敢,我绝对不敢!”周婆子把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厉害。
房妈妈给了绿衣一个眼神,她便出去了。
周婆子此时怕的要死,根本不知道绿衣一进一出是什么意思。
“周婆子,我问你。年前存入库房的那批瓷器,可有人动过?”
“动过?没有,绝对没有的。”
房妈妈的眉毛挑了一下,“是真的没有,还是假的没有?”
“没……最多就是,那两个碗,或者是茶盏回去用用。”周婆子心虚的很。
“我们也不会真的动什么,但是搬动的过程中不小心碰一个少一个的,这都是常有的事,所以采买报给大太太时,也都是多预备了一些的。这些,大太太都知道。……”
“所以,原本准备用来备用替换的份额,都被你们自己拿回家去了是么?”
她不知道,这会儿外面的人将她们说话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陈大太太恨得咬牙,“这帮下人,竟然敢……”把她当傻子一般糊弄!
陈老夫人瞟了她一眼,陈大太太就老实了。
但还是狠狠地剜了杨婆子一眼。
周婆子心虚的不敢抬头,喏喏的道:“……大家都是这么干的。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这是拖别人下水呢。Χiυmъ.cοΜ
“大家都这么干,你就能免责了?”房妈妈冷笑,“我问你,有没有你们拿走的东西又放回去的?”
周婆子忙道有,又吞吞吐吐的道,“……有一些好看的摆件,实在是忍不住,就拿到自己房里看几天,太太和姑娘公子们要的时候,再给拿回去。”
“那样珍贵的东西,你们也真不怕碰坏了!”
“不会的,贵重的东西,都好好的摆着呢,那么好看,哪里舍得弄坏。再说了,弄坏了壳赔不起的。”周婆子脱口而出。
房妈妈又冷笑了一声,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是个口无遮拦的。
一个在院子里跑腿打杂的婆子,竟然都能把手伸到库房去拿东西了,可想而知,那库房跟个漏斗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不过,管家的事不是房妈妈要查的重点,她也不打算跟周婆子浪费时间下去了。
“大太太年前给各院公子姑娘们采购的这批瓷器,从外面采买进来之后,都经过了谁的手,有没有可能被人动手脚?”
周婆子赶紧说,从外面采买回来就是经过她的手,但她反正可以拿到一些回去,根本也没必要动手脚。
“不过,要是看守库房的牛婆子和杨婆子动手脚,我可就不知道了。那库房成日里就只有她们两个能自由进出,其他人过去都是要看她们脸色的。”
“那也就是说,如果牛婆子或者杨婆子其中一个人把某件东西涂了毒药再放回原位,也不会有人发现了?”
周婆子点点头,“肯定没人能发现的,就算是下了毒也……下,下毒?!”
她后知后觉的吓软了腿,连忙磕头道,“我我,我对天发誓,我绝对没有下毒!我不敢的……”
屋里的周婆子吓破了胆子。
正堂里。
陈老夫人唤了一声杨婆子,“刚才周婆子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。你可有什么说的?”
“都是诬陷!老夫人,她那是诬陷啊!她说的都是假话,她就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,故意说那些话来陷害我们的。”
“库房那么重要的地方,大太太交给我们,我们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要重啊,怎么可能随便放人进去拿东西。说不定是周婆子自己手脚不干净,趁着东西进出库房的时候偷拿的呢?”
杨婆子态度坚决,神情委屈,好似真的被人冤枉了似的。
可姜沉鱼见过被人冤枉的人。
那种骤然间发生的猝不及防,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茫然,不知所措以及惶恐,会让一个人在瞬间惊慌失态,语无伦次。
就像方才的大舅母那样。
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而不是像杨婆子这样,连否认的语言都是精心组织过的。
陈老夫人:“老大媳妇,你觉得呢?”
陈大太太满脸怒容的道:“母亲,这些下人简直太放肆了,一定要严惩啊!他们仗着我对他们的信任,竟然肆无忌惮的偷窃府里的财物。这要是不严惩,以后一个一个有样学样,那还怎么得了?”
这番回答,跟陈老夫人料想的一样。
这个大儿媳,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她失望。
明明方家也算是大户,可这个大儿媳竟被养得如此小家子气。
从前就觉得她上不得台面,如今才发觉,她还是个没脑子的。
连什么重要都拎不清。
“你好生跪着吧。”陈老夫人嗓音冷了几分,“老二媳妇,你说,你觉得周婆子说的是真是假?”
陈二太太先是看了看陈大太太,犹豫了一下,说道,“儿媳觉得,周婆子既然说不是她一个人这么干,那便让她列举参与其中的人名单。”
“她若能列举出来,说出个一二三来的,自然能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。若是真,也能算她有立功表现了。”
“你继续说。”
“还有就是,存放库房的东西都能出如此的纰漏,差点害了小鱼儿的性命,下人势必是要严惩的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若不严惩,岂不让这些蠹虫坏了陈家百年的根基。”
陈老夫人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,扭头看了陈大太太一眼,“瞧见了么?”
当初是她自己争着抢着要管家的,却将家管的一塌糊涂。
不长进也就算了,竟然还纵得下人无法无天,让那些人把歪心思打到她这唯一的外孙女身上。
这次,她绝不会再手软了!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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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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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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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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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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