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每一回的结果是好的,不,应该说,结果出乎意料的惊喜又惊艳。
可连盛想不明白,林浅意是个精怪吗?浑身上下,由内到外,能冒出满天星辰那么多的心眼子。
连盛语气冰冷,警告之意明显,“大猛,先送浅意回安平寺,请住持看诊。”
今日狩猎场发生的事情,还需要连盛善后,他一时走不开,又不乐意带林浅意这个累赘,只得以受惊为由将她送回安平寺。琇書網
怎料连盛话音未落,林浅意的小脸白了又白,抱紧连盛的脖子,一副死都不撒手的架势。
“将军,我怕死了,我不要离开你。将军武功高强、英明神武,能保护我。我...我不想再被恶人绑架第二回了。”
连盛耐着性子,轻轻扯了扯林浅意的胳膊,“浅意,让大猛送你回安平寺,有禁卫军守着,还有武僧,你很安全,待我忙完,就回来陪着你,可好?”
哪知,林浅意摆明了故意赖在他的怀里,不管连盛说什么,她都表现得油盐不进,装柔弱,装可怜,哭得惨兮兮,“不好,我哪里都不去,宁愿死在将军的怀里,也好过被恶人掳走。我谁都不信,只新将军呀,呜呜呜...”
林浅意的身上没有真伤,伤痕累累不过是用了秘药后的假象,和假死药同样的道理,以假乱真,迷惑人心的高级伎俩罢了。
连盛之所以放任沐逍遥绑架林浅意,为的就是迷惑所有人的视线,一个心理变态、疯魔、私德又败坏的疯子,他何德何能统领五千将士?有何资格胜任沐氏一族的家主?
五千将士的首领必须换个人来做,沐家必须得收拾,不,得摧毁。
这是威武将军离京之时,连盛和他达成的共识,这两件大事,只能由连盛来做,威武将军半点沾染不得。沾上,就会引起帝王的疑心,轻则夺兵权,重则丧命。
连盛能做,但得有林浅意这个搅事精配合,只有将这一池浑水搅得更浑浊,连盛才能浑水摸到大鱼,趁所有人视线模糊之时,将大鱼摔死在石头上。
大鱼,说的就是沐逍遥。
不过,先前制定的计划临时生出变数,沐珍珠就是那个变数。
沐珍珠借城主杜芙蓉的方便寻到连盛,寻求合作共赢。她愿意在关键时刻,做杀死沐逍遥的凶手,以求沐氏嫡系得到连大将军的庇佑。
沐珍珠说,“沐氏嫡系伤的伤,残的残,病的病,死的死,至少五十年之内,成不了气候,构不成威胁。五十年后,我们皆是一捧黄土,后人的事儿,由后人操心去。”
“将军,若能苟活,谁愿意死啊。”
她又说,“沐逍遥不会防备我,他以为无数个日夜的折磨,我早已丧失挣扎的能力。他以为,我认命,也听话。所以,由我杀死他,最为合适,我会想法子,让他死得不明不白。就算...就算有朝一日真相曝光,与沐逍遥有血海深仇的是我,凶手是我,与将军无关啊。”
她取下面纱,露出一张娇艳熟悉的容颜,“沐逍遥时常恐吓我,说我该庆幸长了一张特别的脸,才能活。求将军带我入京,我的脸,对将军来说,大有用处。我的命,是将军的。”
不知为何,明明相似的脸,连盛看着沐珍珠,却不受控制地想起林浅意。林浅意的嘴边总挂一句话:好死不如赖活着。
林浅意还说,这是她的至理名言。
她偷了古人的话,还说得一脸理直气壮,她怎么好意思?
连盛有时想,林浅意可不就应了她的至理名言,死皮赖脸,耍各种手段,就是为了保住性命,为了好生活着。
仔细想一想,林浅意也没错啊。
林浅意当然不愿回去了,她要向沐逍遥泼脏水,一盆不够,得泼两盆。反正沐逍遥死透了,不论怎么胡说,也是她说了算。
毕竟沐逍遥绑架她泄私愤、报私仇是无数双眼睛瞧见的事实。
至于在绑架的过程中,沐逍遥到底说过什么,当事人只有沐逍遥和林浅意。现在沐逍遥死了,林浅意活着,她乐意胡扯,只要胡扯得合情合理,谁能揭穿她?证据何在?
连盛的心思,林浅意不说猜到十分,也能猜到五分。他答应威武将军的事情已做到,就想快速收场?
想得倒美!
林浅意不痛快,连盛也别想好过。她卖力表演,连苦肉计都用上了,不得得点好处?
不论西疆接下来的光景是否起战事,沐逍遥统领的五千将士就站在威猛将军的身后,是捅刀子,还是同仇敌忾,决定权看似在皇帝的手里,其实在沐逍遥的手上。
沐逍遥是皇帝手里的刀,可这把刀危害到太多人的性命,是时候合力除去了。
“将军,我...我还要状告沐逍遥,我还没状告完呢。”
这是没完没了吗?
林浅意似是没瞧见旁人复杂的眼神,也没人来得及提醒她,她被绑在高架上吓得昏迷时,沐逍遥忽然从二楼看台摔下来,人本来没摔死,后来被百姓围殴至死,尸块都凑不齐整副了。
所以,谁能来说一说,林浅意这状,告的还有意义吗?
不过,旁人的想法,林浅意懒得理会,更不会在意。就算这会儿有人告知她,沐逍遥死了,死无对证。有什么关系,她照样得状告沐逍遥,人死了,也别想安宁。
其实,大家也说不清,不过林浅意一开口,大家都竖起耳朵,想要听一听,林浅意能说出何等劲爆的消息来。
“沐逍遥对皇上不忠!”
一石再次激起千层浪,围观的百姓已算不清今儿激起多少层浪了。
“浅意,不可胡说!”连盛的训斥明显是表面功夫,听不出来一丝怒意。
对皇上不忠?
这种事情一旦爆发,就是有天大的本事,也无力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
“沐逍遥那混蛋敢害我,不行。敢欺负将军,更不行。敢不忠皇上,绝对不行。”林浅意这会儿也不怕了,她从连盛的怀里站起身,站立得笔直,一身正气往外冒。
“我身为将军您的嫡妻,忠君爱国的觉悟该有的。”林浅意满眼真诚,若不是连盛清楚她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能把人绕晕绕死,当真会觉得她说得在理。
连盛隐约明白林浅意要做什么,她果然不是个不安分的。也是,她若安分,就奇了怪了。
连盛吃肉,她要求喝到汤。
林浅意凑到连盛的耳旁,呼出的热气,惹得他的耳朵酥痒难受,他的理智警告他,推开她。偏偏,他的身体,正和理智博弈,互不相让,一时难以分出胜负。
“将军在担心什么,又在害怕什么?正如将军心中所想,我偏要借沐逍遥的死,咬掉一口昭月贵妃的肉。”
“我呀,恨不得咬死她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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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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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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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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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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