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沐氏一族的贵女?”连盛冷着一张脸,没有因为沐珍珠是女子,还是绝色美人而热情半点。
大猛看了一眼自家将军,突然就想到少夫人曾感叹:将军不识美呀!
将军不识美吗?那将军府后院满园春色,百花争艳,又怎么说?
“沐珍珠见过连大将军,我能证明沐逍遥不是以死证清白,他是自知罪孽深重,无路可逃,‘吓死’的...”沐珍珠坐实了沐逍遥的死,是意外。
他犯下的累累罪孽,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,不曾想被连大将军一朝揭穿,一时承受不住,导致站立不稳,将自个儿摔出去了。
“沐家人狗咬狗的把戏,连大将军您千万别信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,圣县谁不知道,沐家主...不不不...呸呸呸,沐逍遥最为宠爱、疼爱沐珍珠这个堂妹了。沐逍遥这座靠山倒了,沐珍珠就使美人计企图为自己找活路,呵,这就是沐家人,一窝的黑心肝。”
“不对,沐珍珠是沐氏嫡系的女儿,沐逍遥是旁支的儿子。如果不是当年沐氏嫡系的公子们,一个个出事,失去继承资格,这家主之位如何轮得到沐逍遥。”
“该不会...该不会,当年沐氏嫡系遭遇接二连三的大祸,与沐逍遥有关,或者说是沐逍遥一手策划的结果?”
“如果真是沐逍遥害了沐氏嫡系,沐逍遥就是沐珍珠的仇人。那么,沐珍珠揭发沐逍遥的恶行、罪行,倒是可信,也可听一听了。”
连盛看了一眼沐珍珠,语气仍冷,神色微缓。很显然,百姓说的话,连盛听进去了,主打一个听劝,即便将来传到皇帝耳中,也是他不得已而为之。
他奉的是皇帝的旨意,代表的是皇帝的脸面,总不能枉顾百姓的请愿,看不见民意吧。
“好,本将军便给你一次机会,且记住,这是你唯一的机会。”
“起来回话!”
沐珍珠神色一喜,她走到高高架处,触动机关,高架上的女子缓缓降落,人们这才想起高架上绑着京城贵女。
“连大将军,沐逍遥绑架了您的夫人...”
一石再次激起千层浪。
今日曝光出来的秘密,比狩猎场的杀戮之战更精彩。
“天呐,沐逍遥绑架了将军府少夫人,他如此胆大妄为,万幸来的是连大将军,要是来的是当今皇上,难道沐逍遥敢绑架皇宫里的娘娘不成?”
“沐逍遥这是要逆天行事,还是要拖死整个圣县?”
“那...那高架上被绑着的京城贵女,该不是...该不是就是将军府少夫人吧?”
“应该是了...”
“沐逍遥疯了!”
“十足的疯子!”
连盛怒道,“本将军的夫人,的确突然失踪了。”
沐珍珠接话,“连大将军,自您来到圣县,沐逍遥就预感不妙,便想出恶毒的法子,趁祭圣节绑架少夫人,充作杀戮游戏的奖励之一,此举为了当众羞辱您,转移您的视线,顺势将您赶出圣县。”
“沐逍遥说,他才是圣县的皇。”
沐珍珠的话,让听到的人惊出一身冷汗,吓得半死。此刻,圣县百姓无比庆幸,沐逍遥就那么突然死掉了,也算是死无对证,那就将一切罪与恶推到他的身上,活该他承受所有。
“将军,你来救我了?我这不是在做梦吧,我好怕你守寡啊,呜呜呜...”林浅意缩在连盛的怀里,终于悠悠转醒,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,哭得梨花带雨,哭得可怜凄惨,“我舍不得将军守寡呀,我们在菩萨前发过誓,要白头偕老,不离不弃,呜呜呜...”
连盛嘴角抽了抽,只得顺话接,“浅意,你受苦了!”
“万幸你没事,不然,我余生不安!”
沐珍珠站在一旁,眨巴着眼睛,一会儿瞅瞅连大将军,一会儿看看林浅意,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,脸上的神情变换好几种。
“是呀,是呀,万幸浅意姐姐没事,不然,我余生也会不安。”沐珍珠也顺势接话,笑容甜如蜜果子。
明明才头一回见面,沐珍珠和阿先一样,嘴巴抹了蜜似的,张口自来熟,喊她“浅意姐姐”。这倒好,一趟芙蓉城之行,林浅意捡到大便宜,认了一名弟弟,一名妹妹。
不过,林浅意正忙活着和连大将军上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,腾不开空理会沐珍珠。
单凭初次见面,沐珍珠直觉林浅意此人可深交,不不不,对她来说,已丧失拥有其他情感的资格。所以,她当下生出念头,林浅意这位“姐姐”,既然恰好出现在她的世界里,就得被她利用。
她呀,可擅长利用人了。
林浅意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,和她极像。
沐珍珠时常对着铜镜自赏,她不喜自己的脸。偏偏,她能安然活着,倚仗的就是她的脸。
就是不知,是庆幸,还是灾难?
侍奉她的奴婢花儿总是夸赞她的容颜,“姑娘,您太美了。”
沐珍珠笑弯了眼,回应一句,“是呀,我也觉得极美!”
沐珍珠夸自己的眼睛,奴婢花儿夸赞她的容貌。
沐逍遥隔三差五闯入沐珍珠的闺房,凶巴巴赶走奴婢花儿。每当这时,奴婢花儿就特别怂,一句话不敢说,大气不敢出,麻溜离开,还贴心拉上房门。而他们“孤男寡女”共处一室,一待便是小半日。
他是兄长,她是妹妹,算不得孤男寡女,也称不上违背规矩,旁人瞧见,顶多神色多几分尴尬、或不解。
他命令她画桃花妆,又画芙蓉妆,又不许施粉黛...他的要求千奇百怪,比如,他只准她穿红裙,即便沐氏一族有长辈大去,她还是不能脱下红裙。
她的箱笼,从衣裙到小衣,清一色的红。
偏偏,一袭红裙的沐珍珠,极易诱惑沐逍遥情绪失控。他的眼突然染上异色,毫无征兆发疯,像一条疯狗扑过来,撕碎她的红裙,把她扔到床榻,就像鱼贩冷漠地摔打刚刚从水桶捞出来的鱼。xǐυmь.℃òm
他十分冷漠,也不管脆弱的鱼儿会不会死掉。
他的手里何时多了一把匕首,一寸一寸逼近她,“如果我毁了你的脸,是不是就能困住你?你便真真切切属于我,我一个人的珍贵私品?”
沐珍珠从一开始的惊慌,次数多了,她的身心皆变得麻木,连表现出来的“惧怕”都得靠掐大腿的软肉,逼迫自己表演出该取悦沐逍遥的情绪。
“逍遥哥哥,你喝醉了吗?心情不好吗?我是珍珠呀,你不是夸我长得好看,说你最喜爱我这张脸了呀。”
每回,沐珍珠只要说出自己的名字,只要示弱,沐逍遥便清醒两三分。
“沐珍珠,好生滋养你这张脸,你该知道,你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,靠的就是这张脸。若你的脸毁了,你...就没用了,就不配活了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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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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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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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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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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