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而有禁卫军巡逻,宫人经过,他们瞧见连盛,恭敬行礼,“将军!”
这些人大多只听过将军已大婚,甚少见过林浅意,他们好奇地瞅了一眼林浅意,默契地忽略。
连盛也不解释一句,林浅意顺从地跟着,做足低眉顺眼的姿态。
看穿戴,似乎身份不低;看姿态,似乎有些小家子气。
“林浅意,办正事之前,我带你好生逛一逛皇宫。”
道歉的方式挺特别,这奖赏的方式也够特别。
逛皇宫?他哪只眼睛瞧见,她很想逛皇宫了?
“将军对妾身...真好!”林浅意说的咬牙切齿,她腿软腰疼,可以拒绝连盛的“好意”吗?
答案是不行。
从宫门一路走到君后殿,一路上,连盛神清气爽,犹如逛自家的花园。林浅意累得香汗淋淋,有无数回滋生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,耍赖皮的架势,她倒要瞧一瞧,连盛能奈她何。
一路无话。
林浅意踏入君后殿,入眼一片冷寂。琇書網
空荡荡的宫殿,唯有皇后娘娘和萧嬷嬷这一主一仆。
昭月贵妃执掌凤印下的第一道命令,便是遣散君后殿的宫人,皇后娘娘身边只留萧嬷嬷伺候。这位贵人一出手使的是软刀子,却能刀刀划伤,虽不致命,但痛是真的痛。
昭月贵妃向皇帝进言的原话是:臣妾知道皇后姐姐自尊心极强,君后殿里进进出出都是宫人,后宫嫔妃和宫外贵夫人们一个个都想探望皇后娘娘。
她们虽是一片好心,却哪里知晓皇后姐姐的心境,只怕除了亲近的萧嬷嬷,不愿旁人瞧见她的狼狈和难堪。
既如此,臣妾替皇后姐姐求一回恩典,求皇上顺皇后姐姐的意,成全皇后姐姐的骄傲,护住皇后姐姐的体面,莫让旁人惊扰到皇后姐姐,好让皇后姐姐在太医的看诊、萧嬷嬷的照料之下,早日恢复啊。
“我们来早了些。”
“等一等再进去,里面的戏,刚刚开场!”连盛一把拉住林浅意,等反应过来之时,他们已身处一间密室。
密室里,整齐放置十几只木箱。很明显,他们刚刚身处君后殿,那这间密室便是皇后娘娘私产存放的另一间密室了。
这里,会藏匿什么宝贝?又会隐藏什么秘密?
“将军?”
“既然好奇,就打开瞧一瞧!”
“可以吗?”
“你说呢?”
好奇害死猫...林浅意觉得她这只猫有连盛罩着,十分安全。
打开木箱,入眼就是金银珠宝,敢情这位皇后娘娘不仅是宫斗高手,还是敛财能手。
看来,太子殿下敢养私兵,是皇后娘娘给的勇气,还奉献了财力。
“将军,这些都是您...您发现的。”
“您分了皇上、太子殿下的羹,就不怕...”
她其实还想白问一句,这么多银子,能不能见者有份?总不能只让她过了眼瘾,摸一摸金银珠宝的质感吧。
“林浅意,你操心的太过、太多。”
连盛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碟糕点,“吃吗?”
“今日要看很久的戏,会饿的。”
在皇宫里悠闲品尝糕点,不知连盛何等心态,这糕点吞下去,不噎吗?
殿内。
内室。
“皇后娘娘,太子妃来看您了!”萧嬷嬷瞧了一眼皇后娘娘阴霾的脸色,还是如实禀告道。
“本宫要见的人是太子,太子妃来做什么?亲眼瞧一瞧本宫死了没?还是死透没?让她滚!”皇后娘娘一听来人是太子妃,而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长子,眼里除了失望,就是愤怒。
自古婆媳乃天敌,连夫人和林浅意这一对经得起时光考验的真爱婆媳除外。
“皇后娘娘,您也知晓太子殿下他...他禁足于东宫,他一向孝顺,先前思雨侧妃...”
萧嬷嬷自知失言,试图岔开话题,已是晚了。
“思雨那个贱人,她自己去死好了,为何要连带害死本宫的福儿?”
“福气那么乖巧,定是思雨不安分,勾引的福儿,事情败露后怕太子责怪,还敢倒打一耙。”
“贱人,都是该死的贱人!”
“皇后娘娘,太医说您不能动啊...”箫嬷嬷抽打自己耳光,“都怪老奴失言,都怪老奴惹皇后娘娘生气,都是老奴的错...”
太子妃站在门外,听够了墙角,听得厌烦。
当初,思雨侧妃怀孕,皇后娘娘亲自走一趟东宫探望,拉着思雨侧妃的手,一口一句“思雨”叫的多亲切。
还说什么?待思雨侧妃生育儿子,就是东宫长子,她会常常带在身边教导...侧妃说的好听,在寻常人家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,一个妾生子当作宝贝疙瘩,将嫡妻置于何地。
那些话,皇后娘娘当众说出来,不顾太子妃的脸面。
应该说,皇后娘娘故意说那一番话,为了将太子妃的脸面撕下来,扔到地上,再狠狠踩上几脚。
有些仇,记下了,就是一辈子。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罢了。
如今,时机刚刚好...
“儿臣见过母后。”
“母后安好!”太子妃行的是大礼,“太子殿下忧心母后,寝食难安。听说母后受伤,恨不能以身替之。”
“可父皇的圣旨...”
太子妃极有眼色,她“抢”过箫嬷嬷手里的汤药,“箫嬷嬷日夜侍奉母后,辛苦了。”
“你先下去休息,母后这里有我照顾。”
“来,母后,请您张嘴,儿臣侍奉您喝药。”
太子妃舀起一勺药汁,还细心尝了一小口,眉头微皱,“这汤药好苦,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,但入母后口中的汤药,不能这般苦啊。”
“母后安心,您还是皇后娘娘,太医竟敢怠慢。回去儿臣就给太子殿下诉说,好生收拾那些胆大包天的太医。”
太子妃说完,又转向箫嬷嬷,“劳烦箫嬷嬷去一趟御膳房,各式蜜果子取些来。”
“不怪萧嬷嬷,这后宫啊,惯会捧高踩低、见风使舵。若是往日里,母后执掌凤印,管理宫务,风光无限之时,谁敢怠慢一丝一毫?”
萧嬷嬷张了张嘴,“太子妃?”
“咦,萧嬷嬷怎么还在这里,汤药苦若黄连,没有蜜果子甜嘴,母后得多难受啊。”太子妃一边说话,一边手上忙活着搅动黑漆漆的汤药。
“还是说,萧嬷嬷和那些随风倒的宫人、嫔妃一样,见着母后落势,心也变了,大了,坏了?”
“还是说,本太子妃说的话不好使?指挥不动萧嬷嬷?”
这话如何应?
萧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老奴知错!”
“老奴知错,请太子妃恕罪!”萧嬷嬷哪里看不出,太子妃找茬,一半报私仇,一半支开她。
萧嬷嬷的心里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,太子妃想做什么?说她单纯入宫看望重伤卧榻的皇后娘娘,不管是太子妃的孝心,还是太子殿下的孝心,萧嬷嬷是万万不能信的。
再说,如今偌大的君后殿,除了她,连个宫人都没有,若她不在皇后娘娘身边,万一...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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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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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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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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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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