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医仔细检查后,得出的结论是,福小王爷受伤太过严重,没有及时看诊用药,引发高烧...
“福儿?”
皇帝受不住刺激,陷入自责之中。
这会儿,皇帝后悔了。
可惜,为时已晚。
人已死,后悔有何用?
不仅如此,恐怕福小王爷的死因一旦传出去,皇子、朝臣、百姓...又会如何议论?
皇帝连自己的血脉都能活生生打死,何况旁人?
伴君如伴虎啊,有多少人该睡不着了。
皇后娘娘得知消息,挣扎着从床榻爬起来,爬着去偏殿看一眼她的幺儿。她再次摔倒在地上,腰部的骨头又断了一回,这下,彻底瘫痪了。
“皇上,您好狠的心啊,竟活生生打死福儿。”
“啊啊啊啊...我的福儿啊!”
“我的福儿啊...”
福小王爷的死,无论怎么查,都牵涉不到连盛。
甚至,他曾在福小王爷受罚之时,受伤之后,为他求过情,这一点,李大监全程作证。可,皇上的旨意大于天,无人敢忤逆圣旨。
连盛在林浅意身上喷洒一种药粉,无色无味,连毒药都算不上,只有一种效用,就是在人意志薄弱之时产生幻觉,心里越是惧怕什么,眼前就会出现什么。
反正,这个锅,皇帝背着也不冤枉。ωωω.χΙυΜЬ.Cǒm
皇后娘娘没能见到福小王爷最后一面,皇帝短暂的悲伤过后,又恢复帝王的理智。
福小王爷不配入皇陵,这是皇帝当众说出的话,覆水难收,只能命令连盛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,葬了福小王爷,对外就说福小王爷突发疾病。
又是突发疾病?
连盛领旨,趁着暗黑的夜色,将福小王爷的尸体带出京城。
这是林浅意第一回来乱葬岗,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特别的气息,便是死亡的气息。
也是,京城里的贵人,他们的口头禅便是“该死的奴才,杖毙后直接扔到乱葬岗,喂食野狼野狗”。
“今晚,乱葬岗的野狗野狼有口福了,平生第一回享受贵人的身体,细皮嫩肉,身娇肉贵,还是尊贵至极的福小王爷,啧啧啧...”
月黑风高夜,时不时响起野狗野狼的叫声,林浅意哪里经历过,吓得要命,死死抱住连盛的胳膊,身子几乎贴在连盛的身上了。
明明害怕,嘴里还不闲着,也不怕说出的话,将福小王爷气得从黄泉路上折返。
“林浅意,你再贴上来,我不介意在这里宠幸你一回。”也是奇怪,按说此刻的气氛,并不适合暧昧的情事。
再说,林浅意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,音色也没完全变过来,听起来难听至极。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?怎么会这般容易动情、动欲?因为林浅意吗?
“天呐!将军您是禽兽不成,在乱葬岗,无数尸魂的注视下,你要和妾身行情事?”
话说得硬气,可抱住人家胳膊的手依旧实诚,身子贴的更紧了。
她胆小,她怕啊。
月黑风高夜,跑到乱葬岗来,能不怕吗?
“大猛,脱掉福小王爷身上的衣物,将尸体扔到乱葬岗,引来野狗野狼。新鲜的猎物,趁着新鲜品尝才美味。”
话音落下,连盛拿出帕子,倒上药水,开始一点一点擦拭林浅意的脸颊,手上的动作,别提多温柔了。
“林浅意,我有一种法子可治愈你的恐惧,信我!”
信他个大头鬼啊!
不等林浅意反应过来,她的唇已被堵住,连呼出的气都费力,“呜呜呜...”
林浅意微闭眼睛,心想:猎物入口,反抗无力,唯有享受被撩拨起的春光。
后面的马车上,大猛正忙着脱掉福小王爷身上的锦衣华服,旁边的一只手伸过来,怯生生的声音响起:“大猛护卫,我...我想帮你...”
“这活脏,别碰!”大猛想也没想,脱口而出就是拒绝,“你...不怕吗?”
“怕!”
“这是我第二回瞧见死人,触碰尸体,怎能不怕?”巧玉儿才花骨朵般的年纪,怕是正常。
大猛软了声音,“既然怕就别勉强自己,你就在一旁瞧着,这些活我一个人来做就是。”
想了想,又多说了一句,“待会儿你瞧见野狗野狼分食的声响,莫怕,有我在。要实在怕,就放下帘子,别看。捂住耳朵,别听。”
“你的这份心,陶云儿泉下有知,也安心了。”
大猛并不擅长安慰人,比起杀人,安慰人似乎更难了些。
但这回,他的安抚明显起了效用。
巧玉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,一片坚定,“大猛护卫,谢谢你,我不怕了。”
说着,巧玉儿突然伸出手,一巴掌打在福小王爷的脸上,“这一巴掌,为陶云儿姐姐。”
“这第二巴掌,为枉死的无辜。”
“这第三巴掌,为我自己。”
扬起的小脸,已是泪流满面,说出的话却是倔强的很,“死人有什么可怕呢?”
“佛说,众生平等。就算活着的人,分三六九等,有高低贵贱;可人一旦死了,到了阴曹地府,便是一样的。”
林浅意许诺报仇,就没瞒着巧玉儿。马车出城前,特意转到盛世戏楼,接上等待许久的巧玉儿。
自陶云儿死后,巧玉儿便登不了舞台,唱不了戏。她留在盛世戏楼,看管戏服,夜深人静时,抱着戏服哭的伤心。
若不是陶云儿,那一日死的就是她,她能活,拖陶云儿的福。所以,她要带着陶云儿的那份信念顽强地活下去。
当巧玉儿一上马车,入眼就是福小王爷的尸体,她伸出手指戳了戳,冰冷僵硬。
寂静的乱葬岗,空气里突然弥漫一股奇异的香味。巧玉儿掀起帘子,就瞧见大猛站在一处小山包上,手里拿着一只笛子。
笛声响起,眨眼功夫,大猛的身边围着五六头冒着绿油油亮光的野狼。一曲落下,野狼便开始撕咬地上的尸体,不等巧玉儿缓过神,那一团绿油油的光就消失在暗黑的夜色里。
福小王爷...尸骨无存了。
天蒙蒙亮之时,马车停了下来。
连盛推开林浅意,麻利穿上衣袍,“林浅意,还怕吗?”
“将军的法子真好!”林浅意大大方方承认,还加上夸赞,“看来将军时常想到各种各样的法子取悦女子,才引得满城女子对将军芳心明许。”
自然是不怕了,林浅意得承认连盛的法子的确能有效驱散她心中的恐惧。她忙着应付连盛带来的狂风暴雨,全身心投入,累都累死了,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操心马车外的风景。
他们之间,谈论情爱,为时过早。林浅意想得开,将她和连盛的关系,暂且定义为“情事搭子”。
“这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,陶云儿能葬在这里,是她的福分,妾身感念将军的好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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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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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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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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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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