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亏林浅意聪慧,顺着连盛的话,抛下诱饵。
这不,诱饵刚入河,就有小鱼儿迫不及待咬住钩,以投怀送抱的姿势,上赶着送死。
“禀告将军,奴婢...奴婢有话说。”
“少夫人毒杀青花姨娘的动机,奴婢知晓。”
果然,生儿犯蠢,主动踏入连盛布下的陷阱。水莲姨娘站在一旁干着急,却拉不住作死的生儿。
疯魔之人,执迷不悟,谁也救不了她。
水莲姨娘看向连盛,又看向林浅意,眼里有千言万语的解释,她的手抚上腹部,她不能说,也不敢说。
因为,她知道,除了生儿,暗处还有眼睛在死死盯着她。
府医刚检查完青花姨娘的尸体,面色凝重,“回禀将军,青花姨娘的确死于中毒...”
生儿瞪了府医一眼,气府医抢了她的话头,“还用得着检查吗?三岁稚儿瞧见青花姨娘的死状,就知道是中毒。”
“府医可划开青花姨娘的肚子,或许能查出来,她为何中毒?又中的什么毒?”
生儿转向连盛,扬起一张明媚娇美的脸,林浅意观察的仔细,发现今日的生儿特意打扮过了,特别是发间的那支梅花金簪,按说不是生儿这个奴婢身份该佩戴的饰品。即便一身奴婢常裙,也挡不住生儿的“小姐气质”。
到底是东宫出身的奴婢,学的是宫廷礼仪,这要是放在小地方,比县令府上的小姐,要强上两三分。
“昨夜,青花姨娘来寻我家姨娘闲聊,恰巧瞧见桌案上的燕窝。姨娘没有胃口,青花姨娘端起燕窝,就喝了。临走,还要走了余下的燕窝。”
“我家姨娘脸皮薄,又一向软和的性子,就这样,燕窝被青花姨娘拿走了。这府里大家都知道,花桃姨娘和青花姨娘不对付,先前过得...”
连盛曾交待林浅意照顾水莲姨娘腹中的孩儿,因此,像燕窝这样的补品,林浅意隔段时间就让新秀姨娘送去一些,倒不算稀奇。
着实没想到,她的好心、善心,却被人利用。
“生儿?”水莲姨娘出声制止,她着急的不行,“生儿,你在胡说什么?”
生儿看了一眼水莲姨娘,眼里的鄙夷都懒得掩饰,她就知道,水莲姨娘是个没用的,指望不上她攀咬林浅意,遇到事情还得自己来。不过,就算水莲姨娘一心想躲,她也躲不掉,逃不了。
“姨娘,奴婢明明没有胡说!”生儿眼含警告:水莲姨娘,奴婢奉劝你,莫坏奴婢的好事儿。
“将军,奴婢实名举报少夫人假借送燕窝之名,实则行毒杀之事。奴婢虽人微言轻,但奴婢有一颗爱憎分明的心,为了我家姨娘,为了将军的血脉,为了将军府,奴婢不怕。奴婢相信,将军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奴婢在揭发少夫人后,被少夫人灭口的。”
生儿仔细观察连盛的神情变化,只见连盛端起茶盏,喝了一口之后,说道:“哦?你叫生儿?平日里侍奉水莲?倒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儿,生儿,本将军准许你继续说下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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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儿感动的眼泪汪汪,眼里的情意更浓更深了,“奴婢多谢将军的信任。”
连盛嘴角抽了抽,忍着胃里的恶心,说道:“本将军只看证据,只讲事实。”
林浅意坐在一旁,悠哉悠哉的看戏,“水莲姨娘,你也坐吧,站着怪累。万一腹中孩儿有个差错,我身上的罪孽又添一条。”
水莲姨娘诚惶诚恐,作势跪下,新秀姨娘赶忙伸手扶住。
林浅意脸色微变,说出口的话不留情面,“莫跪,我可承受不起水莲姨娘你这一跪。你的奴婢生儿举报我下毒,不知水莲姨娘在其中扮演何等角色?”
“老话说,女子生产如同走一遭鬼门关,水莲姨娘好生心急,怎么也得等平安生产,一举得男后再惦记少夫人的位置才是啊。水莲姨娘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水莲姨娘都快哭了,“妾...妾...”
林浅意冷哼一声,不给水莲姨娘说话的机会,还将路堵死。
“莫解释,解释就是掩饰,掩饰就是真有其事!再说,水莲姨娘哭的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,这招数对将军有用。莫对我使,不然,我会恶心到将刚刚吃进去的糕点吐出来。”
话音刚落,跪在地上的生儿便开始为自家主子抱不平了。
果然,给生儿一根杆儿,她死死抱住就往上爬,也不怕上面滚落一块巨石,当场砸死她。
“少夫人明知道我家姨娘怀着身子,又是软和的好性儿,怎么忍心处处为难?”
“先前,少夫人不得将军宠爱,尚且懂得忍气吞声。可少夫人这才得宠多久,就容不下我家姨娘和腹中的孩儿。”
“若不是青花姨娘贪得无厌,今日死的就是我家姨娘和将军的血脉了。将军,求您救救我家姨娘,救救您的亲生儿子啊!”
生儿的一番控诉,连盛和水莲姨娘皆变了脸色,有人做贼,自然心慌,唯有林浅意调整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,看戏看得兴头上。
生儿转向林浅意,双眼含泪,楚楚可怜,“奴婢求少夫人了。”
“奴婢一条贱命,死不足惜。少夫人若要杀奴婢泄愤,又或者杀奴婢灭口,奴婢都无话可说,亦甘愿赴死,以奴婢的贱命,换得我家姨娘活。”
“求少夫人大发慈悲,高抬贵手,饶过我家姨娘和将军的血脉。少夫人,奴婢给您磕头了!”
真是了不得的奴婢啊,当真以为仗着东宫的势,便可随处欺人?当真以为她算计的人,一个个都是傻子,就她聪慧无双?
生儿说完,正得意着,却瞧见林浅意笑了,笑的云淡风轻。
这个时候,林浅意不应该跪在地上,哭求将军的宽恕吗?她怎么笑得出来?她在笑什么?
“将军,像生儿这般厉害的奴婢,下回妾身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之时,好问一句:依照长安国律法,以下犯上,该如何处置?”
又故意激连盛,“将军可相信生儿的指证?”
“若信了,妾身这就为将军碾墨,求得一纸休书。若不信,妾身腹中饥饿,该用膳食了。”
生儿着急,赶忙抢话,“将军,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。您...您现在派人去青花姨娘的院子,定能搜到浸泡了毒药的燕窝。那些燕窝,分明是少夫人送来...”
刚刚命令府医对已死的青花姨娘开肠破肚,这会儿求连盛搜青花姨娘的院子,一环扣一环,奴婢生儿的心,够狠够恶够毒。
“生儿,你以下犯上,不尊不敬主子,恶意诬陷主子,确实...罪该万死。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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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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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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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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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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