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浅意这么能折腾?她到底想干什么?”连盛不过白问一句,他都给不了自己答案,只擅长执行命令,不擅长动脑的大猛更不清楚答案。
连盛何曾了解过林浅意?若曾经故意将自己的头埋在沙土里,不闹不争不抢,只想得过且过的林浅意,是她的假面。那么,后来的她,主动且大胆到敢当面揭露他的谋算,提出合作,并展露心机...这样的她,是真实的她吗?
遗憾的势,无人能解答得了连盛的疑惑。有些事情的真相、答案,只能靠自己慢慢探索,一点一点看清楚。
“随她去吧,不过,吩咐新秀看紧些,给她找点儿事儿做,林浅意惯会耍小聪明,莫着了她的道。”
大猛有心劝告自家将军几句,哪里见过像将军这般编排嫡妻的,大猛也看不懂自家将军的操作。说他一如既往嫌恶少夫人吧,他一接到新秀姨娘飞鸽传书少夫人被皇后娘娘请进君后殿的消息,顾不得违抗圣旨,驰马回城。说他在意少夫人吧,他说话难听,不是气死人,也得噎死人。
思绪回笼,连盛问起了另外一件事:“乐王府可有动静?”
“将军,乐王府...出了大事。”大猛答道。
这厢,林浅意还在苦恼出府的法子,她试过策反新秀姨娘,可这回新秀姨娘反倒劝说,“少夫人还是听将军的话,等外面风平浪静,您再出府,安全第一。少夫人,您得惜命啊!”
林浅意岂能不知,她得罪了皇后娘娘,得罪了萧嬷嬷,踢废了乐王爷,还被清照公主惦记着...外面十分危险呀。
好在,林浅意的无聊、烦闷,并没有持续太久。因为,乐王府出了一件惊动皇帝的大事,牵涉甚光不说,还死了人...
乐王爷以八成财富豪赢风月楼头牌冷花姑娘,一时,满城风语,沸沸扬扬,这风刚吹到皇帝的耳旁,就传来乐王爷暴毙的恶讯。
乐王爷死了,死在床榻上,断气在行欢时。
京城里,绝大部分人私下里悄悄议论:乐王爷死有余辜,不必同情,恶人嘛,自有天收。
那一日在风月楼,林浅意那一脚踢得用力,乐王爷伤得严重,太医看诊过后,嘱咐需日日服用汤药,少不得三五个月后才能渐渐恢复。
偏偏,乐王爷等不及,心心念念的美人在怀,怎能忍?他饿死了,不吃干看着,更会憋出人命。再说,乐王爷此人,自信自负还愚蠢,几副补药下肚,不仅觉得自己恢复如初,还比往日更精神、更勇猛,谁也劝不住他。
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就是皇帝下一道旨意,养伤半年内不可近女色,乐王爷也会关起房门,偷偷摸摸行欢作乐,这种事情上欺君,丢脸是事实,丢命还不至于。
“将军很高兴?很满意?特地来我庆祝?”林浅意才不会给连盛好脸色,才被利用完一回,她做不到笑脸相迎,没扑上去抓花他的脸,已是尽力克制了。
倒也不是林浅意的同情心泛滥,她就是一想到冷花姑娘,那么美的女子,才才匆匆见过一面,说死就死了,还是死在权势的算计里。
不知,冷花姑娘去了冰冷的阴曹地府,心甘吗?
“冷花姑娘既是将军手里的一枚重要棋子,我好奇问一句,为何将军不能保证棋子的性命?将军可问过棋子的意愿,冷花姑娘愿意死吗?”
兔死狐悲。
唇亡齿寒。
林浅意和冷花姑娘,身份不同,但命运一样,都是连盛手里的一枚棋子。
今日,是冷花姑娘的死期。也许,明日,可能是林浅意的死期。
意识到这一点,林浅意直视连盛的眼里,添了更浓郁的戒备。
“林浅意,打开木盒看看,这是我送你的礼物。”
连盛亲自走一趟,将乐王爷的消息告知,前一瞬在说正事儿,下一秒就扯开话题,又说送她礼物。
林浅意一头雾水,还是听从连盛的指令,打开桌案上的精致木箱,“啊...”
“连盛,你变态,还是有病?”
幸好,林浅意年轻,心脏足够健康。不然,让连盛这样一吓,不得当场失禁才怪。m.χIùmЬ.CǒM
精致的木箱里,装着一双断手,这双手格外肥胖,除了乐王爷,还能是谁?
林浅意推开木箱,却被大猛稳稳当当接住,抱着木箱,站在墙角处。
“这是乐王爷的一双手,冷花姑娘趁他断气前,活生生砍断。乐王爷的这双手,和他人一样,不仅脏,还罪孽深重。”
“而且,乐王爷的手摸过你,那他的手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。”
林浅意拍了拍胸口,心里将疯子连盛臭骂了一遍又一遍。虽说在风月楼,乐王爷的恶行让她做噩梦,但连盛的报复却让他不仅会做噩梦,还会留下心理阴影。
这个礼物,她不领情。送礼也得先说一说,送的是什么礼,故意让她眼见为实,吓得半死,好生过分。
“将军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以将军之力,想要悄无声息救冷花姑娘的性命,应该有机会,为何不救?”
“我需要将军一个解释,将军还是好生想一想再说。有一点,我必须再次强调,我自嫁给将军,先前的不争不抢,到现在与将军合作,不过是为了活着。因为,活着,才是希望。”
念头滋生,又在脑海里回转数遍,林浅意决定将话说开,她不乐意整日活得提心吊胆。
他们前一瞬在马车里享受欢好,下一瞬连盛就利用她对付乐王爷,连盛这样的男人,不仅可怕,还是阴晴不定、捉摸不透的可怕。
如果,连盛想她死,那她得在他捏断她的脖颈之前,双手奉上足够买命的筹码。她的命,她自个儿买。
“冷花姑娘在踏入风月楼之时,就已心存死志。心死之人,仅靠复仇吊着一口气。如今,大仇得报,她的心愿就是去阴曹地府里陪伴家人。这...是冷花姑娘的命。”
一如平常的死鱼脸,但林浅意还是感受到连盛气息里的细微变化,又说,“大猛已潜入乐王府,掉包了冷花姑娘的尸体,秘密送回秦淮河畔,和她的家人葬在一起...”
林浅意明白,连盛没有说谎,“将军,那位冷花姑娘到底经历过了什么?可以...可以告诉我吗?我想知道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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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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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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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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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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