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想回院子,又觉得刚才听到的声音有点耳熟。
便装作看风景的样子,站到了树后。
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一个身形高大的和尚从偏殿走了出来,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穿戴十分富庶的妇人。
两人举止十分亲密。
看清男人的脸姜稚大吃一惊,因为眼前春色满面的和尚半个时辰前还和她一起去放生过活鱼。
姜稚躲在树后不曾露脸,一直到两人走远,才匆匆忙忙的回了院子。
寺院的僧人本该不近女色,清心寡欲,如今竟然和女香客在佛堂里苟合。
姜稚直觉不好,连带着风景清幽的寺庙都变得诡异起来。
听完经后,寺院准备了素斋。
王氏拿着好不容易求来的符心情大好,连用了两碗斋饭。
姜稚心里想着事情食不下咽,只略略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。
本想着用完素斋就能回府,没想到偏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大雨。
雨势磅礴,凌云寺地势又高,被雾气一遮连路都见不着。
姜稚心情烦躁,偏又没有办法。
好在主持知道香客都被雨阻在了寺内,便让僧人早早收拾好了厢房。
一直到天黑透,大雨才停了下来。
黑灯瞎火的谁也不敢这个时候走山路,王氏与姜元宁回了厢房歇息,表示等天亮了再下山。
姜稚望了望黑沉沉的天,和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安静的寺庙,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也回了厢房。
春桃弯着腰收拾着床榻,姜稚站在小窗旁看着被雨水打落的睡莲。Χiυmъ.cοΜ
忽然眼尾的余光像是看到什么东西。
姜稚凝神去瞧,却见一个红色的东西卡在了窗棂的夹缝处。
房中油灯昏暗,她只能凑近了去看。
待看清了是什么东西,脸色大变慌忙退后了几步,只想离得那扇窗越远越好。
“姑娘怎么了?”姜稚的样子把春桃吓了一跳。
怕吓着她,姜稚忙掩下心头的惊慌说道:“没事,看见只猫。”
春桃不疑有他,笑着安抚姜稚:“姑娘别怕,那猫儿胆敢进来,奴婢定把它打出去!”
姜稚敷衍点头,脸色仍旧不好。
她怕的哪里是这寺中的猫,而是看不见的恶鬼。
那窗棂夹缝里的东西不是别的,正是一个姑娘家的指甲。
鲜红的蔻丹,还连着一小块皮肉。
若不是她站的位置好,寻常人根本看不见。
一个寺庙,怎么会有这个东西。
不等姜稚想出个头绪出来,门扉被叩响。
春桃去打开了门,却见白日里见过的年轻和尚就站在门外。
他手里的提着一个壶,笑容满面。
朝着春桃说了一句佛号,道:“山里寒气重,寺里烧了姜茶,施主不妨用一碗。”
话虽是对着春桃说的,眼睛却不住的看向姜稚。
春桃狠狠一皱眉,粗声粗气的说了句:“不用了!”
便“啪”的一声关上了房门。
年轻僧人也不气,倒是心平气和的嘱咐姜稚,寺里野猫众多,夜里关好门窗,小心野猫进到房中伤人。
听到这话,姜稚脸色越发难看。
连带着春桃望着昏暗的厢房,也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噤。
“姑娘,早些歇息吧,明日还要赶路。”
姜稚点头,脱了鞋合衣而眠。
厢房里的床榻太小,春桃便去了隔壁的厢房。
也不知道油灯的灯芯是什么做的,烧起来的烛光带着点诡异的蓝,味道也十分难闻。
姜稚想了想,起身将它吹灭了。
烛光一灭,整个厢房都陷入黑暗。
耳边除了窗外的风声,就再也没有别的响动。
正在姜稚有一点睡意的时候,“窸窸窣窣”的声音从门外响起。
接着在她恐惧的目光里,本该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点一点推开了。
那一瞬间,姜稚手脚冰凉,大脑一片空白。几乎是在闯进之人靠近的时候,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。
那道黑影一步一步的走近,最后在她的床头停下。
接着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轻笑。
“小美人,最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。”
语气轻佻,竟是那个年轻和尚!
姜稚肝胆欲裂,本想睁开眼喊人,不知怎的,突然想起窗户里那片带着血肉的指甲。
又生生止住了呼救的心思。
放在身侧的手止不住的发抖,怕引起身边之人的怀疑,又强迫自己镇定。
好在没等那男人做出什么,又一个黑影窜进了屋子。
“云易,为何选在今日动手,听说今天凌云寺来了贵客,仆从众多。闹出什么动静怕是不好收场。”
年轻和尚不屑一顾:“怕什么,今日老子药下的足,这西边厢房里的女眷怕都睡死了,闹不出什么动静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担心什么,这回女眷里可是有几个好货色,一会都绑了藏在车里运出去,应该能卖个好价钱!”
一句一字听的姜稚心惊肉跳,冷汗湿透了小衣。
听他们语气熟络,竟是经常干这个勾当。
两个人又说了会话,便准备出去到别的房间瞧瞧。
眼看着就要出了房门,云易不知想到了什么,又折了回来。
姜稚的心提到嗓子眼,赶紧把眼睛闭上。
却感觉下颌被粗暴的捏住,嘴唇控制不住的微张。
一个小小的药丸还没等她用舌头压住就已经吞进了肚里。
接着耳边传来了云易带着笑的声音:“好宝贝,你倒是个聪明的,察觉灯芯有异,把灯灭掉。知道你醒着,莫慌,乖乖等爷回来疼你。”
姜稚忍着胸口犯起的恶心,仍旧闭着双眼,眼泪却因为太过害怕落了下来。
云易见了叹了声:“倒是个沉得住气的。”说罢,大摇大摆的离开厢房,随着“卡啦”一声,将房门锁上了。
厢房又安静下来。
意识到云易一时半会不会回来,姜稚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起。
扑到桌前拿着泥壶就将水往嘴里灌,冰凉的茶水呛得她止不住的咳嗽。
接着将手伸到喉咙里,希望能将吞下的药丸子给吐出来。
直到灌进去一整壶水,喉咙被指甲划伤。呕的酸水都吐了出来,也没有药丸子的影子。
想是已经化在了肚子里。
姜稚不再死磕,摸索着站起身。
大门被锁住只能来到窗前。
她不敢将整个窗户都打开,只能打开一道缝向外瞧。
只一眼,便叫人毫毛倒竖。
只见院子里还站着几个高壮的男人,站了一会又飞快的散开,隐进了夜色里。
竟是不止一个人!
想着睡在隔壁的春桃,姜稚心急如焚。
正门走不了,只能爬窗。
那窗户做的十分小,哪怕姜稚身形窈也爬的艰难。
手指紧紧按住窗棂,姜稚纵身一跳。
随着身子落地,指尖竟传来剧痛让她险些惨叫出声。
姜稚面露痛苦之色,哆哆嗦嗦用手往伤处一摸。
右手食指露出血肉,整块指甲已经不翼而飞。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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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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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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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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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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