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女的确在发现那两碗避子汤有毒之后,就猜到那应该是臣女那嫡母所为了。臣女是故意在毒发的时候冲出去,找殿下的人闹的。”
“臣女当时并不知道那毒是什么毒,这样做,也无非就是想要保命而已。”
“同时,臣女也是想要让殿下瞧瞧,我那嫡母,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。”
“她的女儿尚未嫁给殿下,她就敢栽赃嫁祸殿下,插手殿下之事。等殿下与盛云柔成亲,她那手恐怕得伸到殿下后院里去。”
盛南枝扯了扯嘴角:“毕竟,我那嫡母一直以盛云柔是天命凤主为傲,坚定的认为,她的女儿,是要做皇后,乃至于做太后的。”
时淮之松开了手,却仍旧定定地看着她:“明日我安排人来送你去尼姑庵。”
“你别玩什么花招,有什么要求现在一次性说清楚。”
盛南枝眼珠子转了转:“我倒的确有事求六皇子殿下。”
“事情一共两桩,其一,先前被查出来下毒的丫鬟,那是李月汝身边的贴身丫鬟,知晓李月汝不少秘密。”
“今日她被李月汝推出来当了替罪羊,被打了板子,李月汝定会觉得那丫鬟对她已经有了怨,不可能留她。我想让殿下派人盯着她,若是李月汝要她性命,殿下可以让人在最后关头,救下她。”
“其二,我姨娘与三妹妹去法华寺上香去了,但我方才仔细想了想,总觉得她们今日出门进香,是那幕后主使的调虎离山之计,我担心他们出事,请殿下派人去找一找,若是她们无事,暗中保护好就是。”
时淮之几乎气笑了:“我让你提要求,你还真敢提啊。”
“我可以帮你,但盛南枝,你得记住了,使唤我,我要的报酬,可不低。”
时淮之拂袖而去,盛南枝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,她也不想使唤时淮之,时淮之的名声,她曾听闻过,冷酷无情,睚眦必报。
但她如今刚刚重生回来,且现在时淮之的人,盛家的人必定都牢牢盯着她,她不能轻举妄动,只能求助时淮之了。
至于报酬……
盛南枝抿了抿唇,她如今左不过就这么一个人,时淮之要报酬,也得要她有才行啊。
夜色渐临,净房的窗户却被敲响了。
盛南枝拿上匕首,打开了窗户,窗外站着一个黑衣劲装男子:“盛小姐,属下元宝,是六皇子殿下的暗卫。”
男子迅速出示了一块令牌:“殿下命属下盯着今日下午给小姐下药的那丫鬟,丞相夫人方才过去了。”
这名字……
盛南枝神情有些怪异,只收起匕首,翻窗而出:“带我过去。”
元宝带着盛南枝到了一处窗下,屋中很快传来哭喊求饶的声音:“夫人,不要!求求你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侍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,就放过我吧。”
李月汝笑了一声:“放?正如你所说,你在我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。”
“久到,我的秘密,你几乎都知道。”
“我怕啊。”
“你是替我做事,但我还是下令打了你板子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,你会不会因此对我心生怨怒呢?万一你掉转头来对付我……”
“你是知道我的,我绝对不能够给自己留这么大的祸患啊。”
“不,夫人,奴婢不会的。”墨桃急忙否认求饶,但李月汝却依然不为所动。
“绑起来,把嘴巴堵住,放把火。”
“就说她,畏罪自焚了。”
火很快燃了起来。
李月汝眉头轻蹙,捂着鼻子带着人离开了。
元宝压低了声音:“盛小姐?救人吗?”
盛南枝摇了摇头:“再等等。”
他们,不能去的太早。
得要给那墨桃,一点惨痛教训,让她真正恨上李月汝,才可为她所用。
火势渐大,床幔已经被点着,逐渐蔓延向屋顶衡量。
那墨桃被绑在地上,身上的裙摆也已经起火,皮肤被火灼烧着,她似乎痛极,脸已然因为痛苦扭曲变形,但身子被绑,嘴里也被堵住,她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,试图灭掉那火。
可地上都是从油灯中流出来的桐油,她身上的火没能灭掉,反而越来越大,迅速窜到了她的上半身,头发燃了起来,脸被灼伤,人也似乎被烟熏得晕了过去,没有了动静。
“去。”
元宝早已经准备妥当,盛南枝只说了一个字,元宝便动作迅速地撞破那窗户,翻身而入,拿起床上尚未燃起来的被子,直接将那墨桃整个裹住,复又冲了出来,将她扔到地上,滚了好几圈,又捧起地上的土,盖到了墨桃身上。
火灭了。
盛南枝叫元宝将那丫鬟弄到了她那后院,而后将她整个人泡进了浴桶里。
过了不知道多久,那叫墨桃的丫鬟终于醒了过来。
“疼,好疼。”
盛南枝掀了掀眼皮:“疼也没有办法,忍着。熬得过,你才能活着。”xǐυmь.℃òm
墨桃这才看见了眼前站着的人:“大……大小姐?”
盛南枝应了一声:“我被嫡母关在屋中,实在是憋闷得慌,就翻窗户想着出去溜达一圈,谁知道,就看见一个院子着了火。”
“那火势实在是太大了,但奇怪的是,偌大的盛府,竟都没有人去救火。”
“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,才发现,里面还躺着一个人,已经没有了动静。”
“我当时也没认出来是你,想着终归是条人命,就破窗而入,将你给拉了出来。”
盛南枝定定地看着脸被灼烧得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人:“你应该是下午在给我的避子汤里面下药的丫鬟吧?是你自己放的火?你畏罪自焚?”
听盛南枝这么说,墨桃顿时激动起来:“奴婢没有,不是奴婢放的火!是夫人,夫人要杀了我!”
盛南枝等的就是她这句话:“母亲?她为何要杀了你?”
墨桃咬了咬牙,却没有立刻回答,似乎在衡量着什么。
盛南枝自顾自地道:“若是母亲要杀了你,那我恐怕就不能救你了。我得要将你送回去,送给母亲,由她处置,否则若是被发现,反倒会连累我。”
盛南枝转身要走,却被墨桃拽住了衣袖:“大小姐,不要!” 蓝星,夏国。
肿瘤科病房,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。病房是单人间,设施俱全,温馨舒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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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,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。
他是癌症晚期,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,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。
此刻,路遥躺在病床上,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,想喝口水。
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。剧痛和衰弱,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。
这时,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:“表哥~你真是狼狈呢。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。”
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,翘着二郎腿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“你求求我,我给你喝口水如何?”
路遥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,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,不差这一个。
男子起身,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,“表哥别生气,我开玩笑的,你对我这么好,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说完话,他将水杯里的水,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。
被呛到,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,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,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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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鑫,为什么?我从未得罪过你。你去星盟国留学,还是我资助的!”
张鑫将水杯放下,不紧不慢的说:“谁让你这么古板呢,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,又不犯法,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。”
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,道:“张鑫你这垃圾,狗改不了吃屎。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……咳咳……”
张鑫理了下领带,笑道:“你别血口喷人啊,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。这次回国,‘省招商引资局’还打电话欢迎我呢~”
路遥叹了口气,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,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、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。他附身靠近,悄悄说道:琇書蛧
“表哥啊~其实呢,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,告诉你一声——你的癌,是我弄出来的~”
路遥陡然挣开眼,“你说什么!”
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,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,仅有巴掌大小,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,一看就很有年代感。
“眼熟吧?这是我亲手送你的,货真价实的古董。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,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。”
路遥马上认出来,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,天天摆在书桌上,时不时的把玩,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!
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,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!“你……”
“别激动~表哥,我西装很贵的。”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,小心的捏起铅盒,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。
“我赶飞机,得先走一步。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,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~”
说完话,张鑫从容起身离开。临走前,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。他原本就男生女相,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。
保镖很有眼力劲,赶紧打开病房门。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,提前发动汽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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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,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,还有无穷悔恨、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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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很快,剧痛渐渐消失,只剩麻木,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。
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,即将失去意识时,胸口突然阵阵发烫,将他惊醒。
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,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,还在缓缓发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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